善从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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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屿从彼岸的另一端向着江予辰缓缓靠近,他只是一缕意念,没有实体,却很努力的在汲取玉璧上盈动的力量为自己凝化实形。他想要给这个眷恋了一生,又为自己献出过生命的男人,一个迟了很久的拥抱。

为人的两辈子,他没有珍惜过江予辰的柔软,拼了命的折弯他的脊梁,让他像个傀儡般痛苦的活着。而今他深处炼狱,失了为神为人的高傲,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这是他欠他的,而且是永远也偿还不了的。

看着湛屿缓缓的向自己走近,江予辰顿时深深的自弃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向后缓退,拉开了湛屿努力得来的一点温暖。

江予辰倥侗一生的执念,从来都不是那些黑暗的折辱日子,而是前世身死之前,靖无月与湛屿的数次重叠。那个时候他们虽然样貌不同,但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执着与狠厉,实在是太像了。他自问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个性,却为何能对两个男人都萌生出了这不可名状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是爱慕着湛屿的,但是对于靖无月的隐忍与纵容,这又是为哪般呢

在那段互相憎恨的记忆里,江予辰并不是对靖无月没有感觉,他记得第一次牵手的安心,记得第一次被他索吻的悸动,记得靖无月尾随在身后的无声维护,亦记得他雨夜归来隔窗奉上的一盏青莲。

就连前世那些堪称强暴的性事,他并不是痛恨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在靖无月难得温柔的时候,亦或者他宿醉的时候,他悬在眼前的满目疼惜,温柔至极的寸寸爱抚,都让江予辰在爱欲的浮沉里,感知到何为水融,何为凤目绯红怔忪溃散,何为戾器之下失了魂魄。

何为芙蓉帐暖度,面目嫣痕皆是疼

只是那时湛屿因他而身死,他厌弃着这样口不对心的自己,于是近乎自残的在惹怒着靖无月,他没有办法亲手了结了自己,就像他没有办法承认,靖无月其实在自己的心里,跟湛屿是对等的。

他爱湛屿入骨,待靖无月亦是入魂。

其实从明晰靖无月对自己的爱意开始,他就没有办法正视自己了,他两个都割舍不下,两个都不想伤害,其结果就是一死一伤,不得善终。

许多事都是纷乱的,但是对于湛屿的愧疚,不管是前世因他而死,还是今世的推他入魔,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湛屿心疼着江予辰的自虐,遂出言宽慰道“不要逃离我,好吗不管是湛屿,还是靖无月,都是我,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说过,从前种种,错不在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湛屿伫立在江予辰三尺远的地方,抬起了修长的双臂,他的目光希冀而温柔,像极了春风落花里仗剑天涯的桀骜少年。

江予辰从来都不会拒绝湛屿的任何要求,于是他踌躇了半瞬,便难抵心底啸叫的渴望,缓缓的向着那个明媚的男人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江予辰快要走近他的身前之时,一项温柔哀伤的湛屿突然勾唇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而那一身舒服的浅蓝色也在江予辰错愕的眼神之中蜕变成了阴鸷的黑。

江予辰的视线从对方凌厉结实的胸膛,一路渡上了邪魅狞笑的俊颜,一颗拳拳柔化的心脏,顿时如遭冰冻,他大失所望的对着靖无月低吟道“你骗我”

靖无月一身黑色劲装犹如破心利刃,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被识破的歉疚与慌张,反而透着老谋深算的狡黠与奸诈。

他说“我没骗你,只是霜玉的力量被我强行召回了而已,湛屿那个废物,没了依仗,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江予辰险些羞的一口淤血翻涌,刚刚那番言辞恳切的阐明心意,竟然全部都是在对着这个恶魔诉说,怎能不叫一项矜持有度的江予辰羞愧难当。

他死死的瞪着眼前洋洋得意的靖无月,竟觉得他这副阴险的心态真是白白糟践了湛屿这尊极好的样貌。

分明灵魂是同一个,但江予辰就是对靖无月的狡诈厌恶至极。

江予辰实在对他没有好话可讲,于是愤而转身,抬步欲走。可是背后的靖无月在听到他这般真心实意的告白之后,胸臆之中那缕盘踞的怨气倏尔就烟消云散了。湛屿这厮虽然废物了点,但在安抚江予辰这件事上,还是比他强的。

于是不等江予辰离开自己的身前,靖无月眼明手快的扯住了江予辰的手腕,贱兮兮的说道“跑什么呀你又不是二八大姑娘,说几句真心话就这般别别扭扭的,臊不臊得慌呀你”

江予辰正在气头上,脸也没回的呵斥道“你放手”

“不放”

“”

靖无月的涎皮赖脸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他不想放弃,任谁也没法更改他的决定。

只要挨着江予辰,靖无月的手就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于是他攀着对方的小臂将手指游走上了大臂,另一只手则从那道纤细凌厉的腰际线缠到紧致的腹部,狎昵的揉捻道“这么着急跑什么呀你不是已经从心里承认了我跟湛屿是一体的了吗怎么还这般扭捏着,不敢面对我呢”

靖无月燥暖的前胸缓缓的服帖着江予辰紧绷的后背,潮湿而暧昧的语气像一只不安分的触手,顺着颈侧沿向了四肢百骸。

江予辰这辈子很不习惯有人在背后拥着他说话,是以戒备的气场全开,语气失了该有的温度,他说“我那是一时失言,做不得数的。”

靖无月显然不上当,他依旧紧贴着眼前这个男人铮铮的傲骨,化身成一泄温热的灿阳,柔声道“我就喜欢你这口不对心的倔脾气,像猫,又像刺猬。”

“你这品味,还真是够清奇的。”江予辰揶揄他道。

“不然呢你这样的男人,娶个老婆能冷落的人家红杏出墙,嫁个男人又满身是刺,除了我这样扛折腾的,恐怕任谁也消受不了你这臭脾气。”

“”,江予辰有些气结,本是想着嘲讽他,却反被人家拐外抹角的羞辱一通,也就是江予辰涵养好,换做旁人早就脱口大骂了。

“怎么又生气啦”靖无月一边嗅着江予辰的鬓发,一边像个瘾君子般陶醉道“我还是觉得你做人比做神有意思,三天两头的兀自生着闷气,逗也逗不好,炸毛炸的挺好玩的。”

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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