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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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蛊,苗疆的人蛊。”

姬如浣听了南栖的话,微微的睁大了眼睛。

她只听说过虫蛊,还从未知晓这天地间竟能残忍的将人做蛊。

“在人间,我们憎恶魔族,但也厌恶苗疆。”南栖说道“魔族尚有封魔结界可以抵御,想要侵犯人间,还是可以提前扼杀在襁褓里的。但是苗疆不一样,他们虽然披着人的外衣,但骨子里却是北冥那一套作风,他们只信仰强者,族群之间亲情淡漠,只要是活的,都能拿来制蛊。”

“数百年前,苗疆出了个氐巫氏,制蛊的技艺是五花八门,随着力量的强悍,野心也逐步膨胀,于是他们在老林边地大肆捕杀百姓,屡次挑战王朝的君威,最后两族爆发了百余年的乱战,无数修士与百姓被搅进这场血肉的厮杀里,苦不堪言。”

说起这段被载入史册的战乱,南栖每一次回想都会被震撼的夜不能安,因为氐巫氏就像悬在盛世安平上的一柄利剑,迟早会悬落下来,破开这战乱的序幕。

可是姬如浣不懂,既然是人蛊,又怎么能安然的活在这世上呢那不就是一团,软趴趴的,她的见识有限,脑中实在是想象不下去了。

南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继续说道“而我所惦念的那个人,就是生存在那样一个满是毒物的炼狱里。他承受了许多常人理解不了的痛苦,脱胎换骨,绝地重生。后来他以人蛊的身份成了氐巫寨最强的祭司,带领那帮子牛鬼蛇神像瘟疫一样,席卷了大半个王朝。史书里对他的着墨很少,但是每一句都恨不得能在书卷里将他唾骂至死,我当初也很是仇恨他,觉得他这样的恶人死千百次都不为过。”

“直到我遇见了他本人,才知道这样一个弑杀的戾器,原来也有稚气,焦躁的一面。”

南栖的脸上浮现出了对巫澈的憧憬与喜爱,这让被她前一刻烘托而出的悲壮就像一场隐晦的表彰,似乎这个男人先前在史记上所犯下的恶,远远没有他的真实来的有说服力。

在南栖的眼中,巫澈是个很张扬而果敢的人,想要什么想说什么,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就算某个瞬间让他感到窘迫,他也能很快用一身凛冽的不近人情,让你捕捉不到他的狼狈失颜。

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处都令南栖感到着迷,总之,再多的污迹也掩盖不住他的光芒与魅力,哪怕他曾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瘟疫。

“看样子,小栖真的是爱慕极了那位男子”

南栖半是回忆半是陶醉的笑道“极处到不至于,只是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但只要一想起他,脸上的笑,就会止不住的露出来。”

姬如浣没有对谁一见钟情过,就连对姬如萧,也是因多年的呵护备至才隐隐有了情动的感觉,她虽然不懂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吸引力,能将一个人迷惑的患得患失的,但是从南栖脸上跃现的幸福,还是能让她感到震撼。

她垂思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小栖为什么跟父亲吵架呢”

“因为我的身上有一门推脱不掉的亲事”南栖幽幽的说道“那是在我还小的时候定下的,我父亲做的主。”

姬如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南栖哀叹了口气,“算是吧没有人问过我同不同意,就这样板上钉钉的许下了。”

“既然小栖不愿意,那为什么不可以退亲呢”

“因为我的婚契夫君,是当朝的丞相漆怡海”

姬如浣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躯骨一阵寒麻,整个人不可遏制的抖动了一下。

南栖光顾着直视前方,没有发觉姬如浣的异常,她继续说道“我爹胆子小,不敢得罪权贵,他说退亲这种事,只能是漆家来谈,我们做平民的,不可以以下犯上。我曾去漆怡海的跟前旁敲侧击的求过,希望他能退掉这门亲事,可是他不愿。一直说什么父命难为,日久生情的。”

“也许,”姬如浣猜测道“丞相是真的喜欢你吧”

南栖回眸苦笑,说道“姐姐,这也就是你信,他漆怡海是什么人呀心狠手辣,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又不择手段,像他这种心思缜密的男人,眼里只有权势,根本没有儿女私情。我觉得他想娶我,大概只是看中了我没有什么心眼吧”

“所以小栖想要跟心属之人结伴终生,才会恼恨父亲的不作为”

南栖突然凝住了脸上的笑,转过头去盯着茫茫的雪幕,好半晌,才说道“我理解他的为难,可是将他这么多年卑躬屈膝的模样刻在眼里,就会怒其不争,哀其自贱,父女之间两三句话又志不投机,所以就演变成了这番局面。”

姬如浣“”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喜欢的人怎样,我从知道自己定了亲开始,就断绝了一切自主幸福的可能。这些年,所有人都觉得我肤浅,认为我贪图男子的俊美,目光灼燃,举止轻浮。”南栖抬手抹了把眼睫上刮着的雪沫子,“其实这只是对我这辈子连个真心实意的伴侣都寻不到的放逐罢了,既然我注定得不到,那看看还不行嘛”

说到最后,南栖脸上的笑越来越凄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只是乡野粗鄙的倔丫头,可饶是骨子里再倔,也倔不过骨肉亲情,家国大义。

姬如浣望着南栖的悲伤,忽然就想到了自己,那种一生下来,就没有办法自主的无力与不甘,是煎熬着生命的鸩毒,它只会让你日复一日的痛,却不会给你个干脆。

谁想认命呢谁也不想认命我们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呢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不能自己主宰呢

越是这样想着,姬如浣就越是没法平静下心里的自由。

于是她伸手握住南栖的指尖,说道“小栖,你要为自己而活”

南栖转眸,“”

姬如浣目光坚定,言辞里透着蛊惑,她说“我夫君常告诉我,命由己造,谁也不能阻拦我们寻找幸福的权利。所以小栖,大胆的往前走,冲出这困束的牢笼,你只能是你自己,谁也没有立场去决断你的命运。”

南栖听着姬如浣的话,突然涌覆了一种醍醐灌顶的觳觫感。从来旁人都是教导她要做个知理明义的大家闺秀,因为将来她是要嫁入权利中心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要顾全着仙门的颜面,她就像是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条条框框的礼仪穿戴在身上,活成众人希冀期盼的样子,却唯独不能活成自己的样子。

如今,有人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你应该去挣脱束缚,应该去主宰自己的命运,你只能是你自己,而自己的命就应该由自己决断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灵刃洞穿了心脏,将她从茫然与困顿里虽死犹生。

先前那流逝的勇气,仿佛再一次充满了身躯,南栖忍不住想要奔跑,她想奔上城楼,在高若丈许的城墙上像一只飞鸟般坠落,她要冲出这倶编织了十年的牢笼,冲向她自由自在的新生活。

“小栖”姬如浣紧紧的攥着她的指尖,似乎是在为她打气,也似乎是在为自己鞭策,她眸光狠厉的说道“我们不要认命,也不要心软,谁也不能左右我们向往自由的决心。”

南栖悸动的热泪盈眶,就在她想要站起来,展开双臂大声的将心里的酸涩都吼出来的时候,这紧闭多日的旧城门,轰然洞开了。

这个五一是想忙死我吗我已经四天不着家了,电脑都背到医院里去了。

今天又是为坚强的小提莫打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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