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忘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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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谷流血,原野厌肉,被妖魔军狼藉过的江南,在此后两军交战之时折腾的不堪形状。

再次见到南栖,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残余的修士现都聚集在烟平做着修整,而漆怡海自称帝以后,先是肃正军风,拨钱赈灾,在边地是赢得了一片赞誉,而后逐步的派遣王朝军去中原驻守,定远所率领的十万禁军则驻扎江南,频频与廉棠所率领的十方魔侯交战,大有擒贼先擒王的意图。

南栖在东海之畔的祭祀堂外,建了一座坟茔,将那对生死相随的夫妻葬在了里头。

坟茔所在的位置很好,在一片茂树郁郁的矮坡上,站在此处可以观望到一望无垠的大海,潮湿的海风伴着白雪吹拂过来,还能闻到独属于海水的咸涩味道。

她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很是欣慰的笑了,她想惦念了一辈子碧落海的阿浣姐姐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虽然她回不到天上去,但是每日睁开眼就能看见海,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南栖就这样将她们两个人葬在了这里,没有立碑,没有织幡,就这么一抔黄土覆了身,无名无姓的就此安眠。

不知是因为神佑,还是身上佩戴的樽中月起了作用,南栖外出的时候遇到鲛妖却没被拦过。那些黑漆漆的鲛人总是远远的躲着她,但是望向她的眼神又透着极度的渴望,似乎她的身上有什么让它们垂涎的东西。

除了鲛妖,横行的妖魔亦是对她有所忌惮,但也仅限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若是南栖阻拦它们吃肉饮血,也是会毫不客气的反抗龇牙的。

一个人游荡在群魔乱舞的地界上,南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感到惧怕了,那一夜过后,她似乎成长了许多,不再对诸事单纯的想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是学会了万事保留三分余地,是非孰白自己有了考量。

南栖决定去做一个像沈傲一样的侠士,前些年父亲总是说自己太小,而不允许自己入世救难,现在没了父母的苦口婆心,南栖反倒是乐得自在。

那围绕着东海滨的诸个村庄小镇皆饱受妖魔军的荼毒,南栖每日里早出晚归的替余留的百姓开道,护送他们拖家带口的往中原逃命。

这一日在清云渡上帮一阿婆护送孙子上船,竟意外的碰见了揽月山庄的弟子。

那弟子本是前来江南给定远送信,途经清云渡顺道查探一下南栖的踪迹,却不想一下了渡船就见到了瘦了一圈的大小姐。

弟子很是欣慰的眼泪含眼圈,扯着南栖的袖子,兴奋的哭诉道“大小姐,你可算还平安着,宗主跟夫人都急死了。您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南栖办完了手中的事,在一阵千恩万谢之中招了招有些开裂的手,才转过身来对同门说道“不过是厌倦了一群道貌岸然的猪狗,想要去过一段干净的日子罢了。”

弟子蹙了蹙眉头,有点接受不来这样老气横秋的南栖似的,脸现尴尬。他望着人迹寥寥的渡口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受刺激啦”

南栖将额头沾染的浮雪抹了下去,说道“算是吧我现在挺好的,当初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父亲说,正巧,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他老人家,我在江南呆的挺好的,每天斩妖除魔,接济百姓,比呆在登瀛城做缩头乌龟强。”

听南栖这样一说,弟子有些面上挂不住了,他说“大小姐,您话不能这么说呀当初在登瀛城那不是起义军损伤大半,不得已而为之吗但凡还有一口气,谁不跟妖魔战斗到底呀”

“我知道啊我们揽月的弟子确实都是好样的,但是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弟子“”

大小姐的话许是让这名小辈弟子想到了仙门在背后是如何议论揽月一门的,因着联姻这一层关系,漆怡海很是重用他的岳丈,大有扶植门主统领众仙门的意图,不过起义军向来以听雨阁为首,只要沈傲人还在,就轮不到王朝去插手仙门的事,是以就算门主百般推辞,对待沈傲还是恭敬有加,旁人亦是抱怨诸多,说揽月狼子野心,攀附权势。

这段时日,他们揽月暗地里不知道受了多少仙门中人的谩骂与嘲讽,要不是看在有求于王朝的份上,估计早就对揽月的门人动手了。

思及此,小弟子多少是理解了大小姐的心情,与其待在那里听着疾言恶语,不如跑出来躲个清静。

想明白之后,小弟子嘟囔道“您说的也是,现在我们揽月呀,真是里外不是人。”

南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别太在意,我们行得端做得正,没做过的事,我们不认。”

小弟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因有要事在身,南栖没有过多的跟弟子闲聊,她在渡口的驿站那里借了纸笔,寥寥几笔写了封书信托弟子捎给父亲,就算报了个平安。

两个人就此便在渡口分道扬镳,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不消片刻,彼此的背影都快速的淹没在了雪幕里,不见了踪影。

入了夜,江南的上空突然撕裂了一道血腥的大口子,与此同时,登瀛城下的焚天祭祀塔岩浆滚沸,凄厉的凤凰鸣叫震彻苍穹,以空荡的塔基为中心,若火梧桐崩裂的种子自地底漂浮了上来,将整座登瀛城包围在业火的愤怒之下。

廉棠携着花妖登高远眺,望着北面的山坳,眸光幽暗。

花妖裹着一身火红的华裘,恹恹的垂着好看的眉眼,畏寒的说道“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看那面走水干什么”

廉棠今天难得穿了一身蔚蓝色的衣袍,袖橼与袍角处皆滚着一圈白色的卷云纹。他这一身修身缥缈,却很是单薄,漆黑的长发半束在脑后,仅用一根白色的缎带系住,颇有那么几分俊雅至极的忧郁感。

廉棠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山坳里冲天的大火,随后幽幽的说道“神凤即将出渊了。”

花妖转眸凝视,看了一会儿,才说道“神凤那是个什么东西”

廉棠笑道“一件究极的武器。”

花妖继续摆出一副蠢蛋的样子,不解道“比魔君还厉害吗”

“差不多吧”廉棠说道。

花妖见他这般说,便来了比较的兴致,只见她转过头来,将涂着丹寇的手指攀附上廉棠的胸膛,媚笑着说道“那比起你呢”

“我”廉棠垂眸望着她,思腹了一会儿,浅笑道“我恐怕不如它。”

“不”花妖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强的。”

莫名的被她这句话取悦,廉棠一把揽过花妖纤细的腰肢,转身往山下走去,边走边说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般难得的亲昵让花妖很是受宠若惊,于是她更加绵软了腰肢,紧紧的贴在廉棠的怀里,柔软的仿佛失了骨头一样。

两个人如此暧昧的走了一段,花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抻直了脖子在廉棠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廉棠亦是垂下脸来说了几个字。

不消片刻,雪野里便久久回荡着花妖兴奋的“咯咯”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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