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娶妻娶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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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那时皇祖母气息已十分微弱,她断断续续地说道:“灼儿,他们定会来寻你的。”

“他们?他们是谁?”苏灼问道。

她费力地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苏灼怀中的那个酸枝木匣子,口中说道:“不、不……”几个字,便再没了气息。

那时苏灼不过八岁,皇祖母刚把读心的本领传给了她,而她懵懵懂懂,更猜测不透祖母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会来寻自己。

苏灼偶尔也会想到这一幕,她仍不知道“不”究竟指的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定和祖母的读心本领有关。而那个酸枝木的匣子里的半枚玉佩,似乎和这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偶尔也会拿出那玉佩端看一番,却瞧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今日她忽又想起此事来,难道这次的遭遇真的是为自己而来的?可对面这位驻守南疆的定国候,也不是简单的人。

对面的这位侯爷,是先定国候与秦阳郡主的独子,自小顽劣不堪,如今年过弱冠更是城府极深。先定国候过世之后便将这侯爷的爵位传给了这位爷,南疆境外的南蛮部族本想借机进攻大齐,不想这位比先前那位更加胆识过人,歼灭和招降了南蛮部族足足五万人,直取南蛮的老巢。南疆境外如今听到洛少骞的名字便望风而逃。

“哦?二小姐如何这么肯定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洛少骞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灼回过神来,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缓缓说道:“侯爷在南疆这么多年,屡战屡胜,自然惹了不少仇家,南疆是侯爷的地盘,可都城却不是了,这里鱼龙混杂,侯爷前脚刚到都城,他们便杀了过来。”

洛少骞笑了起来,苏灼望着他心中暗想:他总是神色肃穆,如今笑起来倒的确算得上是俊朗的,只见他两道剑眉英气逼人,一双眼睛深邃明澈,鼻梁高挺,笑起来英俊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纯真,似乎那笑意是从心底涌出一般。

“我是领了圣上的口谕回到都城,回都城不过几日,知道的人并不多,南蛮虽有野心,却也不敢妄动,更没胆量追到大齐的皇城来

。”他说道。

“那便是侯爷得罪了都城的人。”苏灼索性乱猜起来。

洛少骞想了想,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南疆多年,远离都城、更不涉朝中政事,再者,”他忽提高了声音只冲苏灼眨了眨眼睛,说道,“二小姐兴许也听说了,本侯眼下深受圣上倚重,又握有重兵,还未成亲,有多少人想着和我来往结亲才对,如何会有人对我下手?”

“哼,”瞧着他洋洋自得的模样,苏灼心中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吹嘘自己,真不知道这位定国候大人究竟是靠真本事,还是靠嘴皮打的胜仗、获的圣宠?她索性也想逗一逗他,便忙点头说道:“侯爷您说得极是,那今日之事定是冲着我来的了。定是都城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瞧中侯爷了,瞧到我上了侯爷的车,心中不悦,要杀我以儆都城众人,谁也不能接近您。”

洛少骞不妨她这么说,一怔,旋即“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并不宽敞的车厢内愈发响亮些,苏灼只得忍了,见他笑罢了眯起眼睛望着自己,问道:“那瑞亲王府家的二小姐又是为何上了本侯的车呢?难道二小姐对本侯也有旁的心思?”

“本小姐如何会上旁人的车?不过是一时没瞧清楚,只当是瑞亲王府的车,才上错了。”苏灼一面忙解释道,一面忙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眼睛。

“哦,”洛少骞装作有些不明白,又问道,“既是上了自家的车,又如何不坐在座位上面,反而躲在座位底下呢?”

“你……”苏灼知道他自小得理不饶人,没想到多年未见,反倒愈发厚颜无耻了,她攥紧了扇子,只想朝他另外一侧的脸上拍过去。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却也不愿对他说实话,总不能说自己是怕父亲瑞亲王瞧到了才匆忙躲了进来吧。她只展了手中的折扇,一面摇了起来,一面笑盈盈地说道:“今日可真是热,侯爷您在南疆定没这么热吧?”

洛少骞见这丫头一肚子气硬生生忍了下去,倒像没事儿人一样扇起了扇子,心中暗暗有些得意,这次终究是自己占了上风,他便也不再追问,只答道:“南疆可比都城热多了。”

“哦,”苏灼脸上

的笑意终真诚了些,他年纪长了,终究也变得识相些了,不再刨根问底了。

洛少骞瞧着对面的苏灼不知是真的嫌热了,还是被自己问恼了,两颊染上了两抹淡淡的绯红,如今莞尔一笑,愈发娇艳动人。他忽有些想念起自己的祖母了,那时祖母夸赞过苏灼,便慈爱地望着自己,眼中别有深意,如今再回头看,意思是最明显不过了,可那时自己哪懂得这些,一心只想着怎么欺负苏怀瑜,还不能被苏灼这小丫头瞧到了告到祖母面前来。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口气,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胡思乱想起来,娶妻娶贤、娶妻娶贤,万万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了,这丫头模样虽好,可性子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她可是瑞亲王的掌上明珠,娇蛮跋扈,万万不是良配。

苏灼听到他心里这弯弯绕绕,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定国候心里倒还想着娶妻娶贤,可却不知旁人也不敢嫁与你这般的凶神恶煞。

二人一时没了话都瞧着窗外出神,马车正经过都城中最繁华的一道街,只见一座楼宇装饰的金碧辉煌,门庭若市。苏灼好奇,便抬头去看那匾额,只见上面“最欢笙”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再抬头望向楼上的窗口,只见几位美人正甩了长袖起舞,舞姿婀娜,让人心动,苏灼瞧她们的妆扮,倒不像是大齐的妆扮。

洛少骞似乎也看到了,一面瞧着那几位美人,一面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几日的都城倒是热闹得很。”

苏灼见他只直直观望着那几位舞娘,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自从自己能听到旁人的心思后,便再难轻易相信一个人了,就拿眼前这人来说吧,虽正襟危坐,却不知肚子里有什么花花心肠呢。

二人一路无语,好在不多时,便瞧到了瑞亲王府的大门。苏灼心下欢喜,到了角门,便瞧到哥哥苏怀瑜正在门口来回踱着步,似乎有些焦急地等着什么人。苏灼知道他定是也知道自己上错了车,才这般焦急。她正要下车,忽瞧到对面端坐着的这位似乎也准备抬腿下车去。

苏灼忙拦了他,只说道:“多谢侯爷相送,便不劳您下车了。”

洛少骞透过车窗瞧到了苏怀瑜,心下会意,口中却

说道:“门口那位可是世子爷?本候也当去打声招呼。”

“别、别、别,”苏灼忙一迭声说道,她不愿意让哥哥瞧到自己是乘了洛少骞的车回来的,今日二人共乘一车之事,最好谁也不要知道才好。

洛少骞抿了抿嘴,说道:“二小姐既然不愿意旁人知道今日的事情,那本候也有一事相求。”

“侯爷请讲。”苏灼巴不得他这么说,忙说道。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臂,说道:“今日受伤之事,也请二小姐不要同旁人讲。”

苏灼眯起眼睛瞧了他一眼,旋即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侯爷在南疆战无不胜,没想到刚回到都城便遇到了刺客,还受了伤,换做是我,也不愿意旁人知道。”

洛少骞不妨她这么想,暗想这小丫头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便微微皱了眉,解释道:“我并不是怕旁人知道,我是……”

“罢了、罢了,”苏灼忙打断他的话,“侯爷不用解释,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洛少骞只得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好,你明白便好。那今日我们两不相欠了。”

“侯爷说得极是,”苏灼恐他反悔,忙说道,“今日我们从未相见,侯爷并未见到我在你车上,我也并未见到侯爷受伤。”

洛少骞点头应了,心中暗想,多年未见,苏灼还是当年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苏灼见他应了,终放下心来,只掀了帘子从车上下来了。

在角门口等着的苏怀瑜坐立难安,忽瞧到苏灼不知从哪里走了来,忙快步迎了上去,上上下下仔细端看了一番,才放下心来,问道:“你去了哪里?可遇到了什么人?”

苏灼笑笑,说道:“哥哥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真是急死我了,我去了沁茗楼,掌柜的说没瞧到你,又见咱们府上的车早便停到里面去了,我担心你情急之下上错了车,若是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苏怀瑜还是有些后怕。

“我今日没去沁茗楼,就去附近逛了逛就回来了。让哥哥担心了,倒是我的不是了。”苏灼不能说实话,只好信口编了谎话来。

“你没事便好,快些回去吧,今日父亲在,定是要我们一道去母亲那里用晚饭的,你赶紧去换身衣裳来。”苏怀瑜催促道。

苏灼这才瞧到日头已经偏西了,知道时候不早了,便忙随着哥哥苏怀瑜往府里去了。

洛少骞瞧到那石青色的身影绕过角门不见了,才低头捡起她落下的一把折扇,一面摆弄着一面说:“走吧。”那马车便离了王府缓缓朝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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