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捉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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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衍将这刺耳的话说出,不待枝枝反应便回身离开了内殿。他原说是要好生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可偏偏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截然不同,这自然是一谈就崩。

枝枝被他气得满脸怒色,随手拎起茶盏就冲着景衍砸了过去,好死不死直直砸在了景衍肩胛骨处。

痛倒是不痛,只是那半盏茶水染湿了景衍身上衣衫。他连转身都不曾,只咬牙斥道:“让你学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动不动砸杯摔盏的!”

“滚!你再惹我,小心我气极了一把火烧了这御政殿。”枝枝眉眼尽是不爽。

景衍闻言,拂袖离去,临走时还道:“今后便日日让李嬷嬷贴身伺候你,你好好跟着听听这宫里的规矩,免得做事总是如此不知进退。”

枝枝向来厌极了景衍口中的那些规矩,今个儿他原就惹了她,又旧事重提规矩更是触了枝枝逆鳞。

枝枝狠狠剜了景衍一眼,厉声道:“你要是真想气死我,你就让李嬷嬷来贴身伺候。”

那李嬷嬷实在是能唠叨,再加上可能是受了景衍吩咐的缘故,平日里便极爱在枝枝跟前絮叨什么女德的东西。

枝枝听得心烦,早不耐应付她了。现下又和景衍撕破了脸皮,更是不肯再勉强自己同那李嬷嬷日日呆在一块。

她想了想,同景衍道:“你能把莲香送回来吗?”枝枝并不清楚自己服了假死药之后的情况,景衍的话她虽信了大半,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确定,莲香虽是景衡的人,但毕竟在她身边那么久,枝枝自问尚算了解她,她虽会向景衡通风报信为其做事,但不至于毫无底线,起码枝枝不相信莲香会在已经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下红花的事情来,她还是想着探一探莲香的话。

可景衍心知那莲香是景衡的人,枝枝此时张口同他要回莲香,究竟是如何想的他不知道,心底却已隐隐埋着不悦。

“作何要那婢女回来,在主子身边动手脚的奴才,你还敢要吗?”景衍转过身来盯着枝枝的眼睛问道。

枝枝咬唇,默了片刻才道:“她不至于做出明知我有孕在身还下红花的下作事来,许是也被人算计了,我想把

她要回来,细细问问她。”

景衍闻言冷笑,沉声道:“你是个蠢的吗?那婢女究竟是谁的人,你难不成半点不知吗?怎么就敢跟我提要回她来,让她入宫伺候你?你当这深宫之中是什么地方?”

枝枝被他问住,半晌不语。她当然知道莲香是谁的人,也知道景衍同那景衡是死对头,可现下这情况,枝枝身边就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唯一的沈青柠还是她的小妹,哪能真让她做贴身婢女伺候人的活计。再者说了,景衍已经知道了莲香的身份了,难道还防不住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枝枝需要从莲香口中探听出些消息来。

景衡的藏身之处在何地?他又是如何躲得过景衍的天罗地网留在京城的?或者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在景衍身边的?从何得知?又是如何算计景衍的?此前扬州那场刺杀,景衡的人又是怎么险些得手的?景衍身边究竟有没有他的暗棋,如果有到底是谁?

枝枝恨毒了景衡给她下红花的卑劣手段,自然是要报复的。这报复景衡最好的手段,莫过于让他所有谋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眼下莲香就是枝枝顺着线索查景衡的第一个突破口。

枝枝想的倒好,可架不住景衍没懂她的盘算。

景衍最是介怀枝枝和景衡的牵扯,现下她说要莲香回来,景衍下意识就想要拒绝,见她神色坚决,似是不肯妥协。

他被冲昏了头脑般回话道:“这事你就别想了,那婢女已经被处理了。”

枝枝闻言愣住,略微迟疑的问道:“处理了?怎么处理了?”她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想象真是如此。

景衍听她如此问,嗤笑道:“死了。”

“什么?!”枝枝猛地坐起。

景衍见她如此在乎那个婢女,愈发生气,但想到太医的嘱咐,还是缓了缓神色上前扶住枝枝,压着怒意道:“你别急,想想方才探脉时太医说的话。不过一个婢女,何至于如此动气。当日你出事后,那个婢女便露了马脚,之后就被处理了,早前我骗你说她不见了,是不想你多挂心此事。”

枝枝听了景衍的这番话,虽勉强压下怒气,还是觉得一口老血呕在心头,不上不下十分难受。原

本的盘算想法,不得不因为见不到莲香暂且放弃另寻旁路,枝枝忍着怒气,摆手让景衍赶紧滚。

景衍见她神色没有那么骇人,也不想在这惹她烦心,伸手揪了下她耳垂,便抬步离开了。

其实枝枝能想到的事,景衍自然不可能想不到,早在莲香最初暴露时,景衍便有了从她入手查景衡的想法,后来将其投入大牢后,也没少从她口中套话,慎刑司中的酷刑更是差不多招呼了一半,偏这莲香就是绝口不提景衡之事,瞒得死死的。

景衍也是见从她入手是没希望,也知晓这个莲香对景衡极为忠心。他不肯让莲香回来伺候枝枝,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莲香对景衡太过忠心,即便这次她也是被景衡算计,可却难保她日后不会心甘情愿为了景衡的吩咐对枝枝下手。枝枝这回出事已然吓到了景衍,如今他不容她出分毫差错。贴身伺候她的,必须要是绝对安全的人。

景衍离开内殿,枝枝瞧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想,莲香应该是没死的,若是莲香真的已经被杀,在她刚刚提及要莲香回来时,景衍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说莲香不该回来,而应该是直接说她死了回不来。

他同枝枝扯了那么半天,最后才说莲香死了,无非是不肯让莲香回来,又不想日日被枝枝纠缠磨着让她那婢女回来,干脆就直接说人已经死了,这样既能不让那婢女回来,又能避免枝枝日日缠磨。

枝枝原也以为景衍真的杀了莲香,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才有此猜测。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还是要找个机会再探一探景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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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景衍神色慌张往太医院跑去,还拉着院中最善保胎的太医去了御政殿,往日里宫中哪有机会见皇帝如此慌乱的模样,难得瞅见一回,自然十分稀奇。这不,太医还没从御政殿回来,景衍慌张的来太医院请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宫内院。

这太医回到太医院时,个个同僚都翘首以盼。

“哎哟,可算是回来了,那贵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形如死尸的昏睡了七日嘛,在下还以为那时这皇嗣便已然保不住,怎的陛下今日又如此慌张的来寻了您?”一位太医眼中藏着几丝暗芒,

亲切的拉着刚才御政殿回来的太医说道。

太医听他话中如此不着调,立马打了他一下,斥道:“瞎说什么呢,贵人和皇嗣都好好着呢,你张嘴真是惹祸,被陛下听见你如此说话,定要将你割了舌头逐出太医院!”

这太医闻言,立刻打了下自己的嘴,笑回道:“哎呦,您瞧我这张破嘴,真是惹祸。”话落又开口道:“在下还得去齐嫔宫中请平安脉,就先告辞了。”

御政殿回来的那太医,也没多想,只摆摆手同他道别,便往自己的医署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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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嫔宫中。

太医正恭敬跪在地上,给齐嫔号着脉。

“娘娘郁结于心肝火过盛,虽未有大碍,长久以来却也极为伤身,娘娘还需为自己身体考量,且放宽些心,少忧思少动怒为宜。”太医收起号脉的物件,缓声同齐嫔交代道。

齐嫔闻言,叹气道:“本宫身处宫中,步步如履薄冰,如何能放宽心。”话落想到今日景衍闹出的动静,苦笑一声,又接着问道:“陛下今日请了林太医去御政殿是为何?”

齐嫔口中的林太医,就是今日被景衍给拉去御政殿的那位极善保胎的太医。这林太医历经三朝,也算是老臣,景衍之前的两任皇帝,后宫都是子嗣颇丰,林太医过的也是十分风光,可到了景衍这,后宫没一个有孕的,偏就避子的药材用的多,林太医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故此,枝枝这一胎,林太医其实将其看的几与自己头顶的官帽一般重要,就想着靠这皇嗣趁着太医院院正告老的时机,争一争院正的位置。

而此刻齐嫔跟前请平安脉的这位,也是有意争一争院正的位置的。

“御政殿的那位,龙胎还在。”太医垂首在下答话,心下暗暗祈祷自己能躲过今日这一灾。

想来神灵是不曾听见他的祈求。

齐嫔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掷于地板上,那盏中茶水和盏身碎片有几许溅到了跪在地上的太医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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