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1 / 2)
景衡的步音渐行渐远,林迎才抱着茶水从隔间的窗户翻出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自另一个门口重新走了进去。
“小迎过来,我还要在这再等个人,一会儿让这的小二给你送回府可好?”宋棋见林迎走了过来,面上挂着笑同他说道。
林迎低垂眼帘,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防火烧死他父亲的凶手,心底溢满恨意,藏在袖中的一只手紧攥着压抑着情绪。
不过一瞬之后,林迎已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用另一只手揉着眼睛,面上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喃喃道:“宋大哥,我现下困极了,想在这儿先睡会儿,待你回府时唤醒我一块儿回去行吗?”
小孩子贪睡也能理解,宋棋对他本就有些愧疚,因此瞧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应了下来让他去隔间睡了。
过了会子,景衡的另一个心腹裴度来了。
当初枝枝离京,就是裴度将她送到的扬州。景衡离京后裴度还在他的授意下归降景衍,并且在景衡的吩咐下连斩数名景衡重伤在身的心腹,因此在景衍登基后俨然成了旧臣派系中武将的领军人物。
裴度如今官至京卫营副将,与景衍手底下的齐钰及新军一派的副将分庭抗礼。要说这个裴度,也着实奇怪。太子妃原本在凉州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动,是裴度擅自将枝枝与景衡皆在京城的消息送到凉州去让太子妃知晓,引她来的京城。并且在之后几次太子妃做下蠢事时,他都是刻意助其避过景衡耳目,好像是有意设计让太子妃成为景衡一派的漏洞和马脚。
“主子今日召见你了?”裴度开门见山的问宋棋。
宋棋对他并不设防,坦然答道:“嗯,交派我处理掉沈氏女腹中的孩子。”
裴度闻言,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哦?如何处理?宫里的人可是将沈氏看的严实得紧,你如何能得手?”
宋棋将景衡留下的那封信在桌案上推向裴度,回话说:“喏,主子给我留下这封信,说是让我用这封信去找林太医,还说信中有让林太医不得不帮我们做事的阴私证据。”
裴度与宋棋不同,宋棋是真的效忠于景衡,故此景衡只说要他以来此
要挟林太医,宋棋便不曾自己拆开信来,只想着让人将信连同景衡要说的话再另外修书一封送到林太医手上。可裴度不是,他在景衡身边本就另有谋算,因而接过信便直接拆了开来。
待宋棋反应过来时,裴度已展信看了起来。裴度的脸色在匆匆扫过信的内容后有一瞬间的阴沉,只那一瞬闪过,不到一息就压了下来。
他将信复又递还给宋棋,神色莫测的开口道:“你打算如何告知林太医?”
宋棋一顿,答道:“我打算将这封信连同主子吩咐要挟林太医的事一并修书一封,让手下人送到林太医手上。”
裴度笑了声,半带嘲意,问宋棋说:“你还未瞧过信中内容吧?”虽是问句,话音却已是肯定。
宋棋颔首应是,裴度这才接着道:“宋兄,我劝你自己去做这件事,切莫假手于人。这事的消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走漏了出去,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裴度话落,宋棋眉头紧蹙,不解的打开书信。他垂眸大略扫过,神色瞬间严肃,片刻后拱手道:“多谢裴兄提醒。”
宋棋若是让手下人自己去做,即便林太医那边出了状况,也能让手下的人做替罪羔羊,可若是他自己亲自去做这事,但凡走漏什么风声,景衡费心布下宋棋这道棋就算是废了。
裴度要的就是如此。他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恰在此时,宫中来了人传召宋棋,宋棋急着入宫,道了句告辞,便起身出了内间。
他踏出内间往外走,视线无意间扫向了隔间,这才想起林迎还在这睡着。
“这孩子还睡着,烦请裴兄走时顺便将他捎回我府上。”宋棋同裴度说。
裴度应了句:“成。”
宋棋离开入宫面圣了,裴度一个人坐在内间,想到方才看到信上的内容,心底的恨意难以压抑。
过了会儿,裴度放了只鸣花,大抵一刻钟后有一人跳窗来了此间。
“少主因何事召属下前来?”来人恭敬垂首在裴度身前。
裴度遥望着西北方向,低声道:“告知父亲,不日便可助景衍拔下宋棋这个暗桩。另外问问父亲,现下景衍多番找寻父亲,他为何不现身直接向景衍揭露景衡的藏身之处,而要暗中费尽心思相助
于他?”
来人闻言,眼神略带酸涩回话道:“主公猜到少主必然有此一问,特让属下与少主言明。主公说,褚家三爷已死,如今活着的是北凉长公主的驸马。少主自幼年时便被主子放在京城,这是主公为少主谋的出路,盼着少主日后襄助陛下,以褚家儿郎的身份建功立业封侯拜相。不负家族荣光,不堕褚家威名。”
这人话落,裴度的视线愈发空旷辽远。他的眼睛穿过这京城纷纷扰扰的市井繁华,跨越辽阔无垠的大漠边疆,直直抵达万里之遥的北凉国土。那里有他的生身父亲,当今皇帝的舅父,昔日褚家纵马游街风流恣意的三郎褚阔。
如今,他在北凉,是北凉长公主的驸马,隐姓埋名抛弃过往活在远离故土的异乡。
“告诉我父亲,让他放心,度儿必不让他失望!”裴度眼神坚毅决然,带着一股与景衍极其相似的孤绝赤勇。
来人颔首起身,打开窗棂越窗而去。
裴度扫落衣摆微尘,同样起身离开。他踏出房门,想到宋棋走前提起的事,又转身去了隔间。
这时,林迎正侧身半趴在长椅上睡着。裴度缓身上前,想要唤醒他,可刚蹲下身子就发现眼前这个孩子的不对劲。
裴度是什么人,自小便被褚阔精心培养的褚家少主,幼年就被扔到了京城,他什么人没见过。林迎这装睡的把戏虽已十分娴熟,可在裴度面前却还是差一丝火候。
“小孩儿,你都听到了什么?”裴度在林迎耳畔低语,话音极其可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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