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屋子里的锦衣卫握刀的手此时却捧着精致的宫灯,天蚕丝的帕子,玉制的水盆,恭敬地站在椅子后面。
椅子的前方是一个被墙上的铁链吊起的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孔,浑身的衣服被抽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暗沉的血迹显得极为狼狈,看身形倒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女子嘴中传来阵阵呻/吟。
左边是一个冒着明亮火焰的炭盆,黑色的碳被烧的浮现出金黄色的颜色,火焰张牙舞爪地撕裂着,上方的空气被高温燎的渐渐扭曲了起来。
“你今日用的是这只手指的她?”一道暗沉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大人,奴婢......再也不敢了。”花婆子的嗓子发出沙哑难听带着颤抖的声音。她的眼睛红肿的已经模糊了视线,但即使这样她依旧能隐隐约约地看清前方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
“晚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她。”
男子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股子恶劣的阴骘,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
“啊”
一道破锣嗓子的破音声响起,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极尽的痛楚。
银蛇般的火光下,地面上躺着一只断指,和一片柳叶。翠绿的柳叶映衬着嫣红的血迹,竟好似雪中的红梅一般妖艳。
“侯爷,那个冯郡主和那个张玲珑需要属下现在带过来吗?”锦衣卫捧着水盆上前,请示道。
“暂时不用,她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我的气的。”卫湛把擦手的市面上万金难买一尺的天蚕丝帕子随意地丢进水盆里。
昔日脸上的纨绔不恭早已被阴沉暴戾取代,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气,偏偏嘴中提起那人时,如玉的眉眼却闪过一丝罕见的柔意。
那一刹那如同春晓之花般灿烂夺目,周边的人望了一眼,却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次日一早,苏府看门的小厮刚刚打开府门,准备洒扫事宜。
却见一个乌木马车,车身用绸缎裹着,前面的马是只浑身没有一丝杂色纯种的千里良驹。给人一种低调之感,却隐含着家族的底蕴与权势,不容令人小觑。
马车上方似乎挂着一个木牌,离得有些远,但小厮依旧看清了木牌上的字迹——“秦”。
小厮揉了揉眼睛,看那马车竟像是朝着他们府邸来的,果不其然,马车来到苏府门口的那座狮子石像前,竟慢慢停下。
先是从马车里走出两个穿着丁香色衣裙的丫鬟,随后从马车里下来了两位姿容秀丽的女子,其中一个是做妇人打扮,另外一个,小厮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炸了。
那是三品宗师——秦宗师,上次这位身着鹤服的秦宗师来的时候,他远远地见过一眼,不会错的,肯定就是秦宗师。
小厮急忙跑到府里去报信。
秦宗师平静无波的眼中却蕴含着一股子怒意,这苏府的二小姐接了她的鹤牌,却言而无信。
自从她姐姐用了这苏二姑娘的香,别说能安眠了,失眠症愈发严重,甚至连最初的能睡眠的三四个时辰缩到不足三个时辰。
姐姐上门请这人,这苏二姑娘却百般推辞,要不是昨天她去府里看望姐姐,追问姐姐身旁服侍的下人还不知道这其中竟然是这般。
这苏府竟然敢如此不把她和姐姐放在眼里,当真是好胆量。
“妹妹,这其中怕是有误会。”秦夫人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眼下一片乌青,满脸的倦色,萎靡不振的眼睛中透着一股子担忧。
她这个妹妹为了她这病,已经奔波了很多地方,也求了很多的人,可都没用,她不忍心妹妹再为她劳心伤神。
“姐姐我有分寸,今日这侍郎府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我的鹤牌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秦宗师此时已经怀疑那异香不是出自这府里的苏二小姐之手。
那苏二却信誓旦旦收下她的鹤牌,真当她是那般好欺负的吗。
大老爷听闻秦宗师登门,急忙令人请进来,这大早上的,秦宗师怎么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他眼皮子不由得一跳,心中隐隐约约惴惴不安起来。
“把二小姐也叫过来。”
他交代过后,背着手在待客的正堂走来走去,这秦宗师莫不是是为了次女而来,上次不是说碍着次女的师傅张香师不能收次女为徒了吗,难道是秦宗师后悔了,又想收次女为徒?
他这般想着,紧皱的眉头慢慢袭上一股子按耐不住的欣喜与激动,他女儿即将要成为宗师的徒弟了。
次女天资不凡,日后在香道上定能大有所为,宗师品级说不定也是手到擒来,那他作为宗师的父亲,身上的荣光自是旁人不能比拟的。
大老爷沉浸在自己美好的遐想中无法自拔,殊不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这场暴风雨的始作者就是他寄予厚望的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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