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唐府,卯时,清晨。
卯时未到,华玉衡便来到了北房,他足足在唐善的房门外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唐善从里面走出来。
唐善疑惑问道:“阿恹,怎么了?”
华玉衡眨了眨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讨好地一笑:“唐叔叔,我给你来一段《千字文》吧?”
唐善不知道这孩子葫芦里卖什么药,捋须沉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华玉衡垂下的眼帘投在雪白的面颊上如淡淡的暗影,他身量不高,堪堪到达唐善小腿处,又道:“要不,我给叔叔来一段《三字经》?”
唐善算是看明白了,这孩子来和他显摆来了?
他轻笑一声,问阿恹:“落秋让你去静玉轩了嘛?”
华玉衡低着头,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唐善声音低沉:“嗯,卯时已到,你先去静玉轩,待会儿留堂罚抄一遍《千字文》。”
华玉衡眼看唐善走得连背影都见不着了,只能哀叹一声,蹲在地上捂着脸哀嚎,重活一世,居然还得再读一遍书,看来,他的“争宠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华玉衡来到静玉轩,唐落秋站在向东南面的书架旁,手持一册竹简背着手,听见脚步声便望过来,目光冰冷,张口便训:“迟到该罚,《千字文》抄一遍,再抄一遍《三字经》。”
“……”华玉衡:“这一些我都学会了,不用再学了。”
唐落秋不为所动。
唉,做大人难,做小孩儿更难!华玉衡深有感悟。
唐落秋:“你启蒙已晚,过不久,父亲将送你去私塾读书,潘始光先生精通《易经》,若你能拜他为师,实属荣幸,你先熟读《周易》。”
华玉衡还是第一次听见唐落秋说那么多话呢,年纪小小的,总是喜欢拉长一张臭脸,话也不多,像个小老头子。
他趴在桌案上看了唐落秋几眼,挤得一张婴儿肥都变形了。
唐落秋用一把戒尺拍在他肉嘟嘟的手背上,华玉衡一跃而起,眼带凶光,唐落秋视若无物:“幼儿物欲未染,知识未开,记忆力强,所学即印。所以,现时的耳濡目染,先入为主,潜移默化,陶冶心性,开启智慧是对你极有益处的。”
他又扫了华玉衡一眼:“现在,抄书。”
华玉衡泄气一般坐了回去,手肘按在桌案上,指尖微曲,身体向前倾:“和你商量个事?”
“你教你的书,我做我的事,我们各不相干,你不说,我不说,无人知晓,如何?”
唐落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华玉衡再接再厉:“这样你还能落得个清闲,怎么样?”
唐落秋:“《千字文》再抄一遍。”
华玉衡大惊失色:“唐落秋?”
唐落秋撩起眼皮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
“落秋哥?”华玉衡犹豫着喊了一声,唐落秋不再理他,低头提笔练字。
见人不理他,华玉衡自讨了个无趣,趴在桌上抄写,不知不觉,他竟趴着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案。
不知道睡了多久,华玉衡忽然从梦中惊醒了,梦里,他还是前世那个年仅二十三岁的华玉衡,驭马陷阵,率领三百起义兵攻蓟县。他站在黄土坡上遥遥望向羽林军,整装待发,一举攻下围城,重夺皇权。
梦里,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年胤挥刀往他左肩砍下,肆意放笑的那一刻,鲜血横流的梦境是血淋淋的现实所发生过的事,如此触目惊心。
甫一睁开双眼,便瞧见一双呈浅琥珀色的双眸近在咫尺,华玉衡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了个屁股蹲。要不是忆起如今身在唐府,换作前世,他定拔剑刺敌。
唐落秋芝兰一般的冠玉人物,看见他醒来后,便施施然地坐回了原位,神色自然。
搞得华玉衡满脑袋问号,不解地看向他,只见唐落秋坐下后也没有斥责他课堂上公然睡觉的恶行,更没有罚他重抄一遍《千字文》,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三天后,唐善有事出趟门,问华玉衡去不去,顺势去一趟太常街找潘始光先生,拜他为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