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加入书签

  洛氏有何对不起他?

  就为了和郑璧月在一起,就为了他的名声,就要用洛氏满门的血,成为他们两这一场姻缘的垫脚石?!

  凭什么!

  可惜她一直没有成功。

  她花了十年,在十年里想尽办法,听着他成为皇子、太子、甚至登基成为皇帝,听着他将把他辅佐登上皇位的谢恒千刀万剐,被第二任监察司司主秦珏拉入诏狱,几番博弈退位成为闲散太上皇,她都没能离开岭南。

  直到最后,她满身病痛,握着他给那瓶毒药,死在一个炎热的夏雨之夜。

  她死之前,甚至出现了幻觉,隐约听见他的声音,还像过往那样,低低唤她一声:“小姐。”

  那声音出现那一刻,痛苦和羞愧一起涌上来。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

  活过来,站起来,杀了他!

  这个梦太过真实,当她醒来时,甚至有种庄周梦蝶之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活了一遭。

  她清楚记得她在梦里学的东西,比如种地,比如开锁,比如和人打架。

  甚至于,她连[xing]格都有了些改变。

  这种变化让她很害怕,她不断安慰自己,这就是个梦,一个噩梦,不会发生,江少言会来的,她只要和以前一样,一直等待下去就好了。

  可直到今天,王七娘进了班房,看见姚泽兰时,说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话。

  梦里毕竟过了十年时间,许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

  可王七娘说出那句“要不是你把我的手医坏了,害得我天一冷就疼得没办法干活,我王七娘会有今天?”时,她却立刻想了起来!

  她不仅想起了王七娘说过的这句话,还记得王七娘接下来说得每一句话,更清楚知道,接下来并不会像她母亲所以为那样,会出去,会离开,会没有人质疑她的医术。

  恰恰相反!

  马上,就在王七娘说完这些话的下午,张伯就来了,班房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少言抛弃了洛家,不会再有人为洛家出头,而很快狱卒也开始因为王七娘的话怀疑起她母亲的医术,稍微有任何问题,都推到她母亲身上,开始刻意为难她们。

  洛家的处境变得异常艰难,正是这种极度[jiao]困,才让他们在流放路上断粮少药,备受欺辱。

  面对这样的未来,恐惧布满了她的全身,所以在王七娘开[kou]给姚泽兰泼污水时,她忍不住大声反驳起来,和王七娘起了争执,王七娘抬手就用藏在袖子里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臂。

  姚泽兰和苏慧把她拉回来时,她一直在抖。

  她们都以为她是被王七娘吓坏了,但其实不是,她怕的不是王七娘,是这和她梦境一模一样的现实。

  她好怕,好怕真的会像梦里一样,江少言会放弃他们,她的亲人都会死在流放路上,只留下她一个人。

  可这些话她都不能说出来,只能在稍稍冷静后,不断安慰自己。

  一切是巧合,都是巧合,噩梦而已。

  这样劝说着自己,洛婉清闭上眼睛缓了缓,让自己不要太过害怕。

  那是她的少言哥哥,她不能用一个梦,就去怀疑他们的感情。

  子不语怪力乱神,圣人之言,她当谨记。

  洛婉清深吸一[kou],稳住心神,低头给自己吹了吹绷带上的灰尘。

  旁边姚泽兰看着这貌美柔弱、似是不知世事的女儿,满眼无奈。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着急得脚步声,苏慧的声音殷切响了起来:“来了!娘,婉清!少言派人来看咱们了!”

  听到这话,洛婉清动作一僵,姚泽兰赶紧站起身来,高兴道:“谁?派谁来了?”

  “洛婉清!”

  班房门[kou],传来狱卒一声大喝:“有人要见你。”

  洛婉清不敢动,她僵着身子,满脑子都是那个梦境里的画面。

  画面里,张伯满脸歉意看着她,无奈道:“公子说,判决已下,他无能为力,虽未成亲,但已将小姐视为妻子,边境长路漫漫,还望小姐,为他守贞。”

  “婉清!快啊!狱卒在叫你!”

  苏慧的声音急急响起来,姚泽兰也上前推她,忙道:“婉清?你发什么呆?快去啊!”

  洛婉清没说话,她克制着颤抖,用尽全力,[bi]着自己抬头看向大门。

  大门前,一张带着忧虑的脸出现在她眼里,和她梦里一模一样。

  她双唇微颤,不可思议唤出一声:“张伯?”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