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1 / 2)
“堂下所跪何人?”鲁大人按惯例一问。
当下袁缤已是惊惧不能言,于是壮辛在罗梁开口前抢先道:“草民壮辛,乃拂烟楼杂役,也是杀死葛誉的真凶,又假扮猪头屠夫帮袁缤处理为他所杀的老臭尸体,阿……柳公子只是受草民胁迫。一切罪责草民一人承担,还请青天大老爷明察,莫冤枉好人!”
说罢,他俯身磕了个响头。
“对,对!全是他的错,我没罪!您判他一人就好,放过我吧,我日后定好好做人……”袁缤立即接茬,拿手指着壮辛,拿眼盯着鲁大人,一边惊恐一边笑,好生滑稽。
“呵呵哈哈哈——真是难看啊兵部侍郎。袁缤,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罗梁出言讥讽,又捂着肚子呈匍匐状,捶地大笑不止,一副疯子模样。
袁缤不理会,仍是不断说着他没罪,别罚他,万分丑陋地乞求鲁大人,比之地沟里的老鼠都不如。至于壮辛则以头抢地不肯起。
此般诡异之景让公堂内外见者皆觉毛骨悚然。鲁大人不由得看向郭牧,郭牧倒是平静。但见他上前一步,忽视两个疯癫人,用清晰明亮的声音发问壮辛。
“你说你是杀死葛誉的真凶?”
“不错!”壮辛抬起头,凝视郭牧,血自额上破口淌下,他浑不在意。
郭牧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充满决意的双目,又问:“你因何恨上葛誉?”
“草民喜欢罗淑,葛誉害了草民的心上人,草民如何不恨他?”这是他早已备好的说辞。
其话音未落,郭牧就予以反驳:“凡事皆需讲证据。据大理寺官吏调查,你是在罗淑死后一年才到拂烟楼做杂役,此前从未与罗淑接触,你如何会喜欢上她?”
“草民曾望见罗淑坐于窗边叹息,那一瞬间草民便喜欢上了她,但攒不够银钱进不了拂烟楼。等草民找好关系到那地方做杂役,才知道心上人已死,被葛誉害死,草民这才……”
“等等。”郭牧打断他,“四年前的案子因未找到死者头颅,故而无法辨明死者身份。你怎知死的是你心上人,又怎知你的心上人是罗淑?”
“草民始终记得她在哪间屋,知道那屋子的主人死了,又打听到那屋子这几年一直只有一人居住,自然就明白死的是草民心上人。不过那时草民并不知心上人名叫罗淑,乃是后来几经调查才知。”壮辛对答如流。
郭牧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你定也知道罗淑遭遇了何等悲惨之事,不愿亦不敢再以真面目示人,怎会坐在窗前让你瞧见。你更应该知道罗淑的房间里只有一面墙上镶了扇假窗户,根本开不得窗。由此可见,你所谓的心上人并非罗淑,或者你从始至终皆在撒谎。”
壮辛瞪着眼,哑口无言。他怎会想到那是假窗,仅当钉得死不透风罢了……
这时,癫狂的笑声停息,罗梁直起腰板,看向壮辛,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如我所言不是”。昨夜壮辛百般哀求让他顶罪试试,罗梁被扰得烦了就答应在他败露前不会拆台,条件是一旦他失败便要将事实在公堂上全盘托出,不可再徇私。
结果,不出罗梁所料。
“阿辛,你顶不了我的罪。”他笑,无视壮辛绝望悲痛的眼神,转头看向鲁大人,高声道,“草民罗梁,罗淑之长兄,化名阿柳,在拂烟楼做男倌,葛誉乃罗某所杀。”
平平淡淡一番话引起轩然大波,堂外百姓面露惊异之色,渐由窃窃私语转变为哄闹。
百姓所惊疑之处大抵为“罗家人不是都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死了,罗梁竟是还活着”,以及有人仍记得罗家人模样,指出罗梁的样貌比之从前变化太大,他长得可不阴柔,他又怎会到拂烟楼做男倌?
除了百姓,袁缤亦十分震惊,他怎么都想不到男倌柳竟是他前未婚妻的兄长。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袁缤怒不可遏。
“肃静!”郭牧开口,喧嚣霎时平息。
旋即郭牧看向罗梁,严肃言之:“你为何杀葛誉。”
明知故问却无疑。
“自是为了替小妹与父母报仇,葛誉不仅逼良为娼,买通……”
鲁大人流下一滴汗。
罗梁阖目一笑,未忘与郭牧的约定,遂双唇微张,吐出两字“刑部”,又接着道:“四年前,葛誉因被大理寺咬得紧,怕伪造妓籍的事瞒不下去,于是买通刑部抢了小妹之案的审理权,并将小妹死因导向受乞丐奸辱而自缢。乞丐怕麻烦找上门便潜入拂烟楼将小妹斩首,之后带首逃离再毁首灭迹。那乞丐就是老臭,而老臭乃葛誉推出来挡刀的假犯。
老臭那错漏百出的认罪说辞,刑部不单不经查验便全盘接收,甚至在葛誉的淫威之下,不过判老臭五年牢刑,那老臭在牢中未吃半点苦头。葛誉还为了不让大理寺追查,叫人纵火烧死罗某父母,罗某侥幸在外搜寻小妹才躲过一劫……”
说着说着,他流下一滴泪,攥紧拳头。
“天理当真不公也,如此为非作恶之人竟是当朝公主的驸马,竟是富甲一方的国公之子,竟是欺压百姓犯百罪而不受罚……呵呵,法不惩畜生,便由罗某亲自来惩,罗某认罪,但绝不认错!”
此番话直击百姓之心,直叫鲁大人羞愧。
郭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燥闷,继续走这公审流程。
“据大理寺所查,你假扮孕妇与壮辛送一重病老翁出城,那老翁即是昏迷的葛誉,可确有此事?”
罗梁甚是配合,详细回答:“不错,我先是假扮女子引葛誉进黑巷打晕他,而后扒下葛誉的衣裳,给它换上粗布麻衣,贴上人·皮面具,又涂抹点泥在其身上,接着与壮辛将这厮送出城,到城外将之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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