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顽童时代之我不能没有玩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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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学了。

在拥挤的教室门口,我紧贴在金梅、张蓉身后,还如往常1样结伴回家。

金梅回头恨恨地看我1眼,“哼”1声,抓起张蓉的手,快速跑远。

我孤单地走到家门口,停住脚步,透过打开的大门,百无聊赖地望着狭长的院子。

不知什么时候,金辉叔扛着铁锨站到我的身边,“瑞僖,今儿闯了什么祸,又怕你爹揍你不敢回家了?”他脸上的麻子坑,因觉得我可笑而闪着光。

我羞愧地低下头,小声说:“没,没有。”

“那是在欣赏你家的房子啦?这后墙山上的小洞,1个个横平竖直排着,倒挺好看。”说完,还“嘿嘿”怪笑两声。

我用左手抓了下右肩膀挎着的灰布兜子书包带,不做理会,仍旧凝视着我的家,我家的房子。

金辉叔讨了个没趣,干“呵呵”两声走了。

金辉叔和我家是1个生产小队的。

记忆中,爹没跟我提起过生产队的事,所以弄不清什么时候,村子改成大队,几十户人家组成1个生产小队,村民改称社员。我家是第8生产小队,住在坐北朝南的3间土坯房里。

房子的北墙山,看上去像是披着1张大网。这是因为去年夏天下了场扒房雨,风大吹得雨水横着飞,类似水滴石穿的道理,在土坯上形成了密密麻麻、手指粗细、1指左右深的洞。

院子的布局呈镰刀形。

刀把是由东西围墙围起来的1个长十几米、宽45米的通道,围墙以4层砖做地基,上面用麦秸泥托起1人多高。东围墙内,栽种着4棵碗口粗的金丝小枣树,绿绿的小枣挂满枝头。要是等到初秋,小西葫芦状的枣子红彤彤地熟透后摘下来,两手抓着枣子两头使劲1抻,蜜汁般的枣丝能拉出1尺多长。1想到那甘甜浓烈的味道,瞬间口舌生津。西围墙外,沿着宅基地的陡坡、1米来宽的小路边,栽植着1排大枣树,可能是受地势影响,1棵棵都斜斜长着。想起每年天气转暖,枣花1开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躺在树身子上,手里抓着从坡下生产队菜地里揪来的蔬菜,闻着枣花甜甜的味道大快朵颐的情景,不由得抿嘴笑笑。

春吃韭菜、小葱,夏嚼嫩茄子、辣椒、豆角,秋啃白萝卜、胡萝卜……吃烦了,我们便就地捉住蜜蜂、蜻蜓、飞蚂蚱,揪下1根小草穗,插在它们的身上比赛,看谁的飞得高、飞得远……谁不小心被蜜蜂蛰到,我便跑回家,悄悄打开堂屋菜板底下的罐子,用高粱秆杵1点娘酿制的面酱,回来给他抹上。

其他人被蜜蜂蜇了可能没什么,要是我,被爹看见肿着的手或脸,非但不心疼,还准准要挨1顿胖揍,爹对“偷”字不齿!——即便挨揍,我还是阳奉阴违地我行我素,因为不这样做,会被小伙伴们孤立。我不能没有玩伴,没有朋友!

最气派的当属刀把底头的朝北开的大门,虽然是土坯垒的门洞,比不上富裕人家的砖门洞,但爹在门楼上下了功夫。

我站在门洞下,抬头看上去,托着门楼的几根柳木棍,光溜溜的拳头粗细,经过计算等距排列在墙垛上,上面铺1层苇薄。我们当地不产苇子,盖房多用高粱秸做薄。由此看出,爹是花了心思的。再上面,边沿整齐地铺1层谷子秸秆,覆盖上1层黏土,以防漏水。门楼上干干净净,野草野菜只要1露头,会被爹铲掉。

门是爹亲手做的,有3步宽,1人半高,大单扇向右内开。门板中间,镶嵌着1块1拃半宽的厚木板,把门板分割成上下两部分,每部分用等宽等高的薄柳木板,无缝隙拼接起来。全大门都是榫卯结构。上门框右上角开了个圆洞,对应着的地面上,埋了个带凹槽的石墩。门板右边缘上下突出的圆柱部分,分别装进圆洞和凹槽。因为爹时常在这两处槔点润滑油,开关门时,从没有过吱吱嘎嘎的声音。有些灰色的漆面,顺着柳木纹理脱落,但不失淡雅整洁。爹能在木头上雕刻、绘画栩栩如生的花卉鸟兽,可不屑在门上多着1下刻刀,1点颜色,嫌那样太俗。

我走近大门,轻轻用手抚摸着门板。

“怎么,突然对大门有兴趣了,想跟爹学木匠活?”耳边突然传来爹的声音,随即飘来1股浓浓的旱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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