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顽童时代之不给个说法不回家(1 / 2)
娘和姐、大哥、2哥从另1个洼里拔麦子回到家,听说爹的事,娘和姐无助地抹着眼泪,大哥、2哥愤怒地握紧拳头。
中午做饭的时候,娘破天荒地给爹蒸了4个红枣白面花卷,用布包好,红着眼圈喊坐在饭桌前的我:“瑞僖,别吃了,先给你爹送饭去。”
我提着布包,小跑着来到大队部。没有任何草木的空旷土院子,东面贴着街边、没有院墙,南面是两户社员家的两处5间红砖房的北墙山,西面是两户社员家的红砖房的西墙山和高高土坯墙,北面1排红砖平房是张武义和其他大队干部、民兵的办公室。整个院落布局,像极了1条撑开口的长布袋。
正是吃饭点,各个房间都挂着锁,1片死寂。
恐惧感紧紧扼住心头,我用手按着胸口,从东向西,站在1个个窗口,透过玻璃向屋内观瞧……只剩下最西头,窗口用红砖堵了多半截的房间了。
我个子矮,看不到屋里的情形。把布包放在临近的窗台上,环顾1下周围,快步走到院子西南角的茅房边,来回搬了4块土坯放在窗口下,站在上面,踮着脚尖,扒着砖沿望进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等了1会儿,眼睛适应了,才看到空空的屋子里,爹光着上身,肚子上搭着粗布黑褂子,平躺在潮湿的红砖地面上,摆着2郎腿,嘴里叼着烟袋,优哉游哉抽着烟。
“爹,娘让我给你送饭来了。”我压低嗓子喊了1声。
爹从地上1骨碌爬起来,从嘴里拿出烟袋,走近窗口,“哦,这会儿是有点饿了。”
“可窗户堵着,门锁着,我怎么递给你?”
“嗨,这有什么难的。”爹说着走到门口,用槽牙咬住烟袋,蹲下来,伸手托住半扇门,轻轻向上、向外1使劲,门带着锁移开了。
“爹,这门能打开,你怎么不回家呀?”
爹站直身子,把烟袋锅在门上磕打下,别在裤腰,说:“我就在这黑屋里等着张武义他们调查,不给个清清楚楚的说法,不回家。”
我走到门口,把布包递过去。
爹拿到手里,打开来,“我又不是要上断头台,蒸什么白面卷子?你娘真是不经事。”边埋怨娘,边掰了1半白面卷子,“给,你也解解馋。”
我连忙摆摆手,“我在家已经吃了,你吃吧。”
“那行,你早点回家吧。跟你娘说,别惦记着,我1点事都没有。”说着,把布包放到地上,把半个卷子塞进嘴里,双手抓牢半扇门,看准上门框上的洞,让上门轴卡进去,下门轴放进地面上的砖窝,把大门恢复原样。
我怅然若失地回到家里,没滋没味地啃了半块高粱饼子。
大哥、2哥草草吃了两口。
娘和姐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悲凉而又无奈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家……
吃晚饭时,娘又喊我去给爹送了吃的,还顺便带去被褥。
大哥、2哥闹着要到张武义家拼命。
姐边大声喊话边伸着两只胳膊把他俩堵在屋门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1切就看咱爹怎么行事吧,你俩1闹再把事闹大了!”
晚上,3虎婶在生产队放草料的小黑屋里,央求张武德放了爹。半夜十2点多,才衣衫不整走出来。
第2天早晨,爹回到家里。
爹气不过,1天没上工。吃完晚饭后,找到张武义家,要求他们哥俩赔礼道歉。
张武义喝得醉醺醺的,很不耐烦,“地里的活不好好干,还打了我哥,没把你游街示众,送公社关起来,已经是网开1面。不念我好就算了,怎么,还让我们哥俩道歉?亏你想得出来!”
爹觉得占理,“活干好干赖,在地上摆着呢。我为什么揍你哥,大伙心里跟明镜似的,像你哥那个德行,就是找揍!还有,你凭什么说我这个清清白白的人是坏分子?”
“少废话,我就说你是坏分子了,就抓你了,就关你小黑屋了,你能怎么着,不服啊?不服你告我去!”张武义蛮横至极。
1晚上呛来呛去,把爹的火越呛越大。
爹起了个大早,到公社找到主任朱大忠,向他诉说了事情原委,请他主持公道,给个说法。
朱大忠睡眼惺忪地坐在办公桌前,不等爹把话说完,沉下脸1顿训斥:“这事昨天晚上,张武义跟我喝酒的时候说了。你把自己当成‘南霸天’,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服天朝管?就敢跟小队、大队叫板?张武义只是说你是破坏农业生产的坏分子,要是较真,就定你个破坏农业生产的罪也得乖乖扛着,先拉着在全公社各大队头上戴高帽、脖子上挂砖游街,之后扔进拘留所灌几天凉水!”
“你这是人民公社,还是黑衙门?不给人民做主,还帮着道德败坏的人为非作歹!”爹站直身形,不服气地反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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