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懵懂时代之要被送人的五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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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又急又恼,1脚踹在姐的胯骨上。

姐1下子瘫在炕边。

爹打姐还是第1次。爹知道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心里总觉得亏欠姐,平时再不高兴,也只是冲姐喊两嗓子。在姐瘫在炕边的1刹那,爹的脚高高抬着,僵愣在那儿,过了好1会儿,才缓过神来,“你个死丫头,长大了昂,敢跟你爹顶嘴,找死啊?”

姐扶着胯骨,倔强地瞪着爹,“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让你把瑞伦给人!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他,要是真到了要饭的地步,我不吃不喝,也能管他饱!”看爹坚决的样子,姐的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爹,求求你,别把瑞伦给人吧。”

姐再苦再累再委屈,也没求过爹求过娘,更没有求过别人,都憋在心里,脸上表现出1副蛮高兴、满不在乎的样子,默默忍受着。我有时看见姐偷偷擦眼泪,心疼地问声为什么。姐会说:“我眼窝子浅,爱流泪。”

2哥挺直身子,恨恨地看着爹,“你要把瑞伦给人,我再也不认你这个爹,老了也不养你!”

爹1时语塞,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心里7上8下翻腾着,过去在家里呼风唤雨、威风8面,谁敢在面前出个大气,今天怎么1个个不服天朝管?——看来孩子们长大了。不过,总是个闯过大江大浪的人,很快恢复了常态,“你们这帮孩子,懂什么啊!唉——”爹心情沉重地摇摇头,走出家门,到姥姥家,到干娘家,凡是爹想到我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我看瑞伦有点渴,伸手在树上摘了1片杨树叶,卷成1个兜兜,用麦子秸捆扎好,又拔了几根蒺藜秧子,连接成1条绳子,接在麦秸上,到附近的水井里提了1兜水,给瑞伦喝下。

瑞伦躺在我的腿上,慢慢睡着了。

我倚着树也打起盹来……

“瑞僖,醒醒。”2哥拨拉着我的脑袋喊。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刺眼的太阳,已变成1个火球。

“姐不说来叫我们吗,你怎么来了?”

“姐腿疼,走不了路,让我来叫你们。”

“没事了,我们能回家了?”

“守恒叔已经走了,没事了。”

我扶起瑞伦,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走,回家喽。”

筐里的野菜已经晒得半干,人不能吃,只能喂猪。“2哥,你看看,可惜了这半筐菜!”

吃晚饭的时候,爹黑着脸,不瞧眼前的饭碗1眼,苦闷地抽着烟袋。娘,大哥、2哥、4弟闷头吃着饭,5弟左右瞅瞅后变得更加乖巧。

我知趣地吃了几口饭,赶紧回东屋看书写作业。

姐闭着眼躺在炕头上,1动不动。

爹在桌角磕打了下烟袋,下了炕,临出门时,对娘说:“舀碗凉水,放点盐,找块布给瑞俪敷敷,会好得快点。”

姐的眼角挂着泪珠。

爹1连几天在队里干活,懒得说话。

金辉叔关心地问:“天豪哥,怎么这几天成了闷葫芦,病了?”

爹敷衍着说:“没有,跟孩子们生了点气。”

“不是我劝你,孩子们1天天长大了,你那脾气也该改改。”

“嗯,还真是的,要改1改。”爹若有所思。

“天豪哥,接着诸葛亮草船借箭,再往下给大伙讲讲呗。”金辉叔来了兴致。

爹面无表情地说:“改天,改天。”

过了十来天,爹买了2斤猪肉,称了1斤香油馃子,骑行了7十多里,去看了守恒叔,还住了1宿。回来后,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夜色幽暗的堂屋台阶上,爹攥着烟袋坐在我身边,“瑞僖啊,男人这辈子就怕言而无信,说出去的话,许诺出去的事,肚肠子悔青了,也得认下,要不,会被人瞧不起,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我“嗯”1声,重重地点了下头。

“我觉得这是我活了半辈子,做得最丢人的1件事。人无信不立啊!”爹1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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