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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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静搁下茶盏,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儿你对丫鬟说,让我有话当你面说。那好,我就当面把话跟你挑明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甭想阿铛的心思。”

    凌淮说:“那是我和她的私事,与你不相干,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凌静拍案而起,“我是你们长姐!”

    凌淮无奈送出一口浊气,说:“你狠得下心整天整夜关她在家,我舍不得见她一日比一日消沉下去。三姐,今日私自带她出门是我不对,但我此次绝无半点私心。只因你做得实在过火,我看不过眼才行此无奈之举。”

    “我狠心?我过分?”凌静气笑了,“真是好笑啊,当初你瞒着我们把她藏你身边藏了七年,不狠心不过分?!”

    “是,我是藏了她七年,可我从未拘她自由。”凌淮凛厉道,“你是深宫内苑待久了习以为常,可她不是,金丝笼里关着她,她会死。我不是唬你,你要不信,改明你就抓只会觅食的山雀养笼子里,饶是你用心良苦,不出三日,必会气绝身亡。”

    又一次争执,又一次不欢而散。

    凌淮沉着脸回到院里,枯坐石凳上,望着一轮盘圆的月出神。

    金丝笼里养山雀,是阿铛曾对他说的。

    他深谙她心软的坏毛病,常以此为软肋拿捏她而纵容自己私心妄念,不曾想,一直以来,对他心软任他私心作祟的是她,到最后对他铁石心肠的还是她。

    前世见她最后一面,她说的那番话,至今犹言在耳,字字如刀剜他。

    “我拒绝。我不是你们锦衣玉食养在深闺金窝里的金凤凰,我是山雀,关金丝笼里我会死,绝食而死,气绝而死。你不仅是淮南王,还是太子,是登临天下坐拥江山佳丽的皇帝。无论何时,你都有选择权,我是选择项,答案不唯一,身居高位要做对,就必须再三衡量而择优。显而易见,我不是你的最优选,你也不是我良配。你做不到和盘托出,我做不到掏心掏肺,强做一对反生怨怼,倒不如天各一方留个体面,余生再见还能把酒言欢,皆大欢喜。世上哪有尽善美,有舍有得已是成全。今日话已至此,你无需多言,改日再会吧。”

    秋夜凉风骤起,卷走一地残叶,带不走院中人满腔愁绪。

    次日一早,凌岑拉着小七找上凌铛,又委屈又强硬的朝她放狠话。

    “我错看你了!亏我以前跟你那么要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你却背着我跟五哥私奔还不带我!我也不跟你好了!咱们绝交!小七,走!以后我只跟你好,我们也私奔去,不带他们!”

    “……”这小破孩又在外面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私奔?!哪儿学来的词!

    凌铛抬脚追出去,喊道:“阿岑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跑去楼里听花曲了?!”

    凌岑冲她趾高气扬的撒气,嘴巴里蹦不出一句好话,“花曲哪比得上四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跟五哥玩去吧,小爷我不奉陪了,哼!”

    哟,都自称小爷了,肚脐三寸下多二两肉,瞧把他给神气的。

    “那行吧,咱俩就此绝交。”凌铛站在原地抱臂冷笑,“省得下次出去玩还要专门带上你,再你的会。”

    凌铛转身就要往凌淮院子里走。

    “四姐姐!我错了!”凌岑撒丫子跑上来,抱着她胳膊黏糊,“不绝交不绝交,跟你好跟你好。嘿嘿,那啥,下次是什么时候啊,给个准信呗,我好提早问大姐姐支银子花。”

    “你银子呢?”凌琼没给凌岑商行玉牌?还是被他私底下败光了?

    他撇嘴道:“三姐姐嫌我花钱大手大脚,把大姐姐给我的商行玉牌没收了。三姐姐好偏心,就收我的!五哥花钱比我还厉害,怎么不收他的?!”

    “……”因为就你不务正业!斗鸡搏促织那都是你玩剩下的小儿科,前几日还听大姐姐说在赌坊碰到你玩骰子!习一身纨绔。

    小七仰着小脸,糯声声地说:“六哥哥,偷药药,喂虫虫。”

    吓得凌岑一把捂住他嘴,支棱着脖子东张西望,只瞧见几个丫鬟刚路过园子,他松一口气,紧接着一拳头擂小七头顶。

    他比划着拳头,恶声恶气威胁道:“你再乱说!我把你藏枕头下的零嘴全拿去喂蛊!先打你一顿再跟三姐姐告密再打你一顿!”

    “痛痛!”小七抬着短圆的手臂揉自己脑袋,手太短摸不到头顶,扒拉着耳鬓呜呜欲哭,一脸委屈的望着凌铛告状,“你凶凶!坏!不要你!四家家,打他坏!”

    两个小家伙的秘密还不少嘛。

    “下手没轻没重,当心三姐姐知道了削你一顿好的。”凌铛帮小七揉脑袋,“不哭不哭,揉一揉,呼一呼,痛痛飞。”

    中秋一过,许师父提出辞行,再三竭力挽留,他去意坚决。

    凌琼打通出城关卡,眼下渡口封禁,朝廷专门派下官员纲首前来驻守,官道除了粮草,一律禁行。

    许师父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撑舟走私运水路,登船口不在上赋城外,要绕出城中心渡口一带。

    凌家众人专空出日子送许师父出城。

    山脚下的密林河道旁,许师父登舟,招手让他们回去,催促道:“城外流民盗匪扎堆,不太平,快回去吧。”

    凌琼朝顺水往下游去的孤舟喊道:“许师父!一定要记得写信报平安啊!一路顺风!千万保重!见到阿峰务必让他早点回家!”

    凌静说:“大姐姐,别喊了,已经走远了,许师父听不见了。”

    凌琼拽着凌静的手,神色不安道:“许师父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阿静,我静不下来,只要一想到家里没了许师父护宅,我心慌。”

    一行人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凌琼望着葱茏的山林,叹道:“你当初竭力反对阿锋上战场是对的,他就算在家里什么也不做,我也定心。”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人都走了,你来充事后诸葛了。”凌静打趣她。

    凌岑跑到她们前面,举着胳膊亮出一手臂精瘦肉,大着口气道:“二位姐姐别怕!还有我呢!许师父教我的功夫我全记着呢!”

    他说着就开始比划拳脚。

    “鬼机灵。”凌琼欣慰又心疼,“阿铛你都打不过。”

    凌岑骄傲道:“四姐姐是女孩子,好男不跟女斗,我平时那是故意让着她!我可厉害了,许师父都夸我呢。不信?让五哥来和我过几招,我保准一招把他打趴下!嚯嚯!五哥,看招!”

    凌淮闪身躲开,准确无误的抓住他挥来的手掌,径直一个抬脚,把他踹倒在地。

    “欸?”凌岑一脸茫然的躺地望天。

    显摆不成反被打脸,惹得人捧腹。

    凌铛笑问他:“说好一招打趴下,原来说的是你自己啊,要不要阿淮再让你三招啊?”

    凌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嚷道:“不算不算!刚才不作数!我还没开始用力五哥你就动手了!先礼后兵懂吗?再来!”

    “不跟你打。”凌淮身轻如燕的让开身,避而不打,“我赢得没意思,你输了没劲儿。”

    “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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