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搜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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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岑吓了一跳,见疾已径自去了隔间李观棋卧室,他连忙拉下凌铛,悄咪咪问她:“我要是灭口,大姐姐会不会剁了我?”

    “……”你是真敢想啊。不愧是暗黑文里的男主角,人不大点,心狠又手辣。

    凌铛好心提醒,“他武艺高强,你打不过他。”

    “我会毒,随随便便放倒一头牛。”凌岑拍胸脯。

    “他医术精湛。”凌铛泼冷水。

    “你到底哪边的,怎能长他人志气?”

    凌铛皮笑肉不笑,“要不,我叫你五哥过来说几句威风?”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凌岑咬牙切齿。

    自从凌淮上次当他面亮出兄长身份,讲了一席不咸不淡的话,一句一个威风,乍然一听,似有好多威风道不尽,却实打实把他以往逞能抖出来的威风灭了个干净。

    还给他留了后遗症,一听见“威风”二字就膈应,一句话出口前会不自觉地过一遍脑子。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憋心里难受,憋久了就是一肚子坏水。

    他不是鳖,忍一时之气可以,忍一世绝对不行,因此他悟出一个道理,明的不行,那他玩阴的。

    以前凌岑是看不太上凌淮这么个兄长,虽然凌淮在书院里有个文曲星下凡的好名声,是个先生提到他就眉开眼笑,同门学子也有心跟他结交,但架不住他言谈举止皆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客气疏离,又低调独行,落落寡合,有这么一位离群索居的兄长,凌岑私心觉得他给自己丢脸。

    凌岑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带凌淮一起玩,是自己撇了他。但经由李观棋被围堵书院山门前群殴一事,凌岑才后知后觉,凌淮分明是不屑搭理他,冷眼旁观乐得一身自在。

    凌岑划拉着笔杆子,眼底带着落寞,他撇嘴说:“五哥以前不这样的。”

    凌铛一圈圈研着墨,头也不抬,“那他以前什么样。”

    “以前我做什么,他都会跟我一起。”

    “你应该反省。”

    “为什么要反省?我才不。”凌岑胡画撒气,“起初同窗学子邀约游玩,我哪次没喊他?是他自己非得念那劳什子破书,说什么都不肯来。爱来不来,谁稀罕。”

    “阿岑在外擅结交,前呼后拥,一呼百应,身边围满了人。”凌铛抽出一页纸,取下一支笔,画了一个圈,圈里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火柴小人。

    她笔尖落在圈里,密密麻麻的黑点子跃然纸上,“这是你的人际圈子,圈里圈外个个巴结讨好,阿谀谄媚,以阿淮的性子,怎么挤进去?饶是厚着脸皮挤进去了,可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你身居其间如沐春风,又怎知不会冷落了身后?”

    “但凡是个俗人,就避免不了俗套,即是对外贵在自尊,私下弊在自我。因此很难有人受得了长年累月的冷遇,为了维护自尊,保持自我,置身圈外是上上选。我可有说明白?”

    凌岑心有不服,“他是我五哥,我怎会为了外人去冷落他?四姐姐你画得可真丑。”

    他提笔把圈子里的火柴人涂涂改改,描出了小人样,小人左眼点了一粒痣,他涂改一新后,又顺道加上六个迥然不同的小人画像。

    “这才是我的圈子。”凌岑抓起纸亮她眼前,笑得眉眼弯弯。

    “看不出来你还是丹青圣手啊。”凌铛接过来细瞧,止不住乐,“大姐姐托了副金算盘,二哥握着杆红缨枪,三姐姐为什么拿着棍子?”

    凌岑洋洋自得,“眼拙了吧,那可是家法棍。”

    人艰不拆,这时候就不拆穿他差点被家法棍伺候的糗事了。

    凌铛指着画中小人,“那我又为什么抱着猫?”

    凌岑笑得不怀好意,“你再仔细瞧瞧,嘿嘿,大猫,母的。”

    暗骂她是母老虎?!

    这能忍?!

    凌铛哐当送他脑袋顶上一拳头。

    凌岑双手抱头痛呼。

    “阿淮拿着一本书,哟,厉害呀,把自己身上画条蛇吐信子呢。”凌铛见到画上的凌安会心一笑,“小七还不忘吃包子。”

    凌岑说:“家里就他最贪吃。”

    凌铛收了画就走,“归我了。”

    腊月下了一场雪,天地一片白茫,四下皆空。

    家里囤放药材的屋子早已搬空,地窖里围砌的粮不知何时薄成了贴地厚,正堂二楼的小库房挂了锁,以往堆积如山的值钱物件枕着土地藏了个没影,里面仅有几件中看不中用的金银器皿。

    “明天一早就走。”凌琼换上凌静专为她缝制的内衬衣衫,衫子内里缝合了银票,一层层往外套,小药丸子以及商行玉牌等各类细碎应急之物,全都密密缝于夹层,“疾已跟我一起,家里就交给你了。”

    “保重。”凌静心有千言万语,却在此刻说不出一个字,哽咽半晌才吐出沉如千斤担的保重。

    “别哭。”凌琼拥住她,肩头打湿一片,轻抚她发髻,“以防打草惊蛇,也别送。就当我出远门谈生意,只是归期不定,你带着孩子们正常过日子。商会的事你不用管,让那帮老狐狸随便折腾,折腾成一堆烂摊子,自会有人出面捡便宜。眼下也不清楚朝廷派下来查案的命官到哪儿了,我担心他们找不到我,寻你们麻烦,家里怕是……”

    凌静轻推开她,“我省得的,有我在家里不会有事,信我。你安心去甘州城,别牵肠挂肚坏了事。”

    凌琼食指勾去她颊上的泪珠,“今年家里过年冷清,多包点压岁钱让孩子们乐一乐,你的那份等我回来,单独包个大的。”

    “嗯。”凌静泪水涟涟,却强扯出笑,“要是运气好,见到了二哥和许师父,替我们拜个年,道声平安。”

    “好。”凌琼红着眼眶,眸子水润,不得不故作轻松安慰凌静,“瞧你哭的。好了,别哭了,房子要被你淹了。再哭下去就不美了,来,给姐姐笑一个,你笑起来好看。”

    天不亮,凌琼和疾已轻装匹马出了城。

    凌静一夜未眠,倚着窗,枯坐到天白。

    临近年关,书院放了假,家家户户忙着置办年货,挂新桃,扫炕祭祖。

    从祠堂磕完头出来,凌岑追上去问凌静:“大姐姐去哪谈生意了?这都出门快一个月了,怎么连封信都没有?”

    凌静目不斜视,“又缺银子了?”

    “没。只是担心大姐姐随口问问嘛。”凌岑摸着后颈,脸色讪讪地慢下步子。

    丫鬟们捧着牡丹花瓶穿廊而过,行至跟前颔首行礼,凌岑顺手抽出一支花,搁鼻下嗅了一嗅,香气袭人。

    “四姐姐等一下。”凌岑一把掐了花,跑到凌铛身后,簪她发间,“嘿嘿,一朵鲜花插”

    听到口风不对,凌铛眉目一凶。

    凌岑笑嘻嘻改口,“嘿嘿,插美人头上才应景嘛。”

    凌铛一个白眼跟着一声哼,取了花,顺手簪他发髻上,“都不及你这儿养分足。”

    凌淮行上前,擦身而过时拿肩膀撞开他,笑道:“挡路了,花六公子。”

    落在最后面的凌安被婆子牵着小手跟上来,他仰脸看着凌岑头上那朵花,说:“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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