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2 / 2）

笑话，她才不当明星呢。

要当就当资本大佬。

闷声发大财那种。

“其二，我们洞悉时空，我们是预言家。”

“我们可以用谢顿函数推演出一家传媒经济体的未来。一家大公司就好比一个帝国，这个帝国在堪比群星的众多影响因素下，将会走向哪里？未来史如何？连帝国首领也不知道。”

“而，我们可以算出来。”

“冷眼见着高楼起，隔岸算着高楼塌。窥见未来，这是一件前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们做到了。”

要是娱乐圈有哪家老板知道，自己公司的未来竟然会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掌在手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阮静渔说的，都是目前研究中心已经完成、或正在进行的工作，这些成果足以震撼国内外学术界，曹教授被她吹得还挺高兴。

用数据算法去推演未来发生的事，可不就是预言家么？

说出去都没人信，这不是巫术，也不是魔法，更不是手拿罗盘夜观星象。

这是伟大的科学！伟大的谢顿函数！伟大的超级模型！

但她接下来的话，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然而，我不光想去旁观未来，我还想拨动浩如繁星的因子，让帝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预言，而是操控！按我想要的方向，去驾驭未来！”

这番话说得气势恢宏，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怔怔望着阮静渔。

曹教授的眼睛在飞快地颤动着，目光却没有落在任何实物上，显然已进入高速的思考中。

“很好！你说得很好！这将是未来我们探索的方向，一个让人振奋的方向！”

曹教授抓着自己本就稀疏的斑驳头发，起身走来走去。

“学术界和实业界有壁，我们隔岸观火，却从未想过要跳到对岸去做干预，所以你打算深入娱乐圈，去拨动那些因子？”

曹教授仿佛在自言自语，又接着说：“可是这里面会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怎么进入？”

“你得掌握那家公司的全面数据，还得有至高的决断权。”

“谁会把公司交给你这小丫头来尝试呢？而且我们现目前只是初步理论建设，并没有到应用现实生活的那一步，你这一步跨得有些太大了！”

“更要紧的是第二个问题，如果要去拨动因子，势必会对现有模型，或者你所比方的'帝国’产生扰动，一个因子的扰动势必牵连其他因子的扰动，这样一来，整个模型的计算量将是无可估量的天文数字！你怎么解决？”

曹教授虽然是抛出了问题，浑浊的眼睛里却绽放出光芒。

他太期待阮静渔的回答了，她一定想好了某种特殊的解决办法。

阮静渔：“所以我打算用前面那通话去忽悠曼斯传媒集团的老总，谋得总裁助理的职位。”

“然后呢？”曹教授迫不及待。

“然后我就进入娱乐圈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

“学术呢？帝国呢？驾驭未来呢？”他的眼睛还在发亮。

“忽悠他而已，您还真信了，那怎么做得出来，又不是科幻小说。”阮静渔小声说。

曹教授眼里的光瞬间给冻住了，他面部骨骼肌把后槽牙都咬紧了。

阮静渔不自觉退了一步。

核弹爆炸之前要做好防护工作。

他胡乱抓起桌上一张a4纸，大力揉成团，猛地砸过去，“娱乐圈！”

阮静渔微抬双手，接住纸团。

准头不错。

“不准接！”

“哦。”她小心翼翼地把纸团放回了老师桌上。

曹教授又撕了一张稿纸，揉成一团，朝她扔过去，“娱乐圈！”

阮静渔轻轻头一偏，纸滚到了地上。

“不准躲！”

她站直：“不躲了。”

曹教授一口气团了七八个纸团，扔一个骂一句：

“娱乐圈！”

“娱乐圈！”

“我看你进个劳什子娱乐圈！”

纸团砸在身上倒也不痛不痒，再说七个里头有五个都扔飘了。

2/7的命中率，实在没啥杀伤力。

“你把那些灵感告诉我做什么！会失眠的！我、我今年都别想睡好了！什么帝国什么驾驭未来！忽悠人！忽悠人！叫你忽悠人！”

稿纸被撕秃了，扔无可扔，曹教授指着门口：“滚蛋！”

她“嗯”了声：“谢谢老师。”

看着小徒儿灵秀乖巧的样子，曹教授心有不舍，又凶巴巴加了一句：“去吧，去花花世界里摸爬吧！摸爬些样子出来，别给我丢脸！”

-

“0542号研究员阮静渔与心理传媒数据研究中心正式解约，收回面部识别与指纹权限，收回数据查阅权限，收回模型计算权限，请研究员做好工作交接，严遵中心数据保密条例，不得外传。0542号研究员阮静渔……”

广播里昭告着冰冷的女音，大概因为生气，被设置成循环播放，大声播放，所有人都从各自机房里被震了出来。地中海秃瓢的博士师哥，抱着数学书奔过来的呆鹅师姐，一脸懵逼的羊毛卷师弟……

百十来号人都看着同一个方向。

阮静渔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地砖发白，倒映着日光灯。

两边的人都退开，安静着不说话。

她的499块包邮小皮靴在地砖上走出响亮的声音。

“曼斯财团是那么好进的？虞江有那么好忽悠？offer都没拿到，居然敢从这里大摇大摆地离开？到时候哭着闹着要回来，老师不会再收你了！”

师姐的声音被甩在背后。

阮静渔摘掉胸牌，单手解下衣扣，将白色制服脱下抱在臂弯里，一起交还在甬道尽头的白色桌子上。

转身步入阳光底下。

啊啊啊！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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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阮静渔要干一件大事。

整个新闻系都背后议论着这尊神要去哪里高就。

只有阮静渔本人——

在宿舍里躺着。

第一天，躺着，发呆。

舍友短短以为她难过，把自家爱豆的搞笑综艺推荐给她。

第二天，躺着，看综艺。

第三天，躺着，看综艺。

……

到了第八天。

“尸体，中午给你带饭吗？”短短故意把化妆品弄得砰砰响，“好的，我知道你不吃。”

阮静渔爬下梯子，上卫生间。

这是她难得的动弹时刻，短短一个箭步按住她，塞了一面镜子到她手里。

“你还要游魂到什么时候？！”

形容枯槁，面黄肌瘦。

阮静渔顺势照了照脸：“不错，火候差不多了。”

还有点心满意足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第九天。

曼斯大厦楼下，阮静渔仰目看向这座参天巨物。

衣着光鲜靓丽的时尚男女进进出出，这里是名利场，在高高的望不见的曼斯尖顶，是这个万丈光芒的圈子的最顶端。

地铁有点打挤，但午觉睡得不错，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