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来日大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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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院门到书房的距离并不算远,宇文士及却觉得头发已愁白了两根。待到叔侄俩在书房落座,他一面让宇文承业洗干净了头脸,一面便挑挑拣拣地把能说的事说了一遍

所谓李三郎,其实是唐国公府的三娘子,陛下要找的人,却是会在长安造反作乱的凶徒,若说她就是陛下要找的李三郎,自然不会有人相信,还会遭人耻笑他宇文三郎被个小娘子生生打断了腿,这话传出去难道很好听自己之所以阻止宇文承业,也是为宇文家的名声着想。

宇文承业眼睛越瞪越大,半晌才失魂落魄道“他她真是个小娘子她真是唐国公府的李三娘”

宇文士及脸色顿时一沉“不然公主殿下能召她到内院来说话”

宇文承业的肩头慢慢地垮了下去是了,他听说过,那柴大郎就要娶唐国公家的三娘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早就认识了,难怪当初柴大郎会帮她对付自己原来自己真的是被个小娘子打断了腿,而且是见一次挨一次打

沮丧之中,他猛然间又想起了一事“那两位兄长当初其实也没打错人那个多事的小子才是她兄弟李三郎”

这事么宇文士及看了他一眼,到底只是淡淡地道“可毕竟不是他出手伤你,大郎二郎却差点打死了他,说来还是咱们家理亏。当时你祖父正停职反省,断然不能让家里再树强敌,也不能让咱家名声毁于一旦,自然只能重罚了大郎二郎。”至于他们也是被李三娘打断腿的事,还是不用告诉这个性子毛躁的侄儿了。

宇文承业脸上不由一热,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连累了两位兄长,难怪这次他们回长安,都不爱带自己出门了。

他越想越坐不住,索性站了起来“多谢三叔指点,侄儿还有些事,就不耽误三叔的时辰了,侄儿告辞”说完行了个礼,抬脚就走。

宇文士及见他火烧屁股般的模样,忙追出几步,皱眉喝道“三郎,你这是要去哪里”

宇文承业头也不回地答道“三叔放心,侄儿是回家去找两位兄长,好好跟两位兄长道个歉。”

宇文士及忙道“你跟两位兄长就不必提”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宇文承业已是一溜烟去的远了。

宇文士及摇了摇头,正要往回走,突然瞧见了庭院角落里堆着的残雪,心里不由一动她心情不好时最爱登高远眺,今日可别又光顾着看雪景,被凉风吹到了从书房里拿了件轻盈的大氅,他快步走到小楼下面,却见栏杆边,南阳果然坐在一张腰凳上,出神地看着远处,竟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侍女自是瞧见了宇文士及,待他上楼,便无声地向他行了个礼,悄悄退到一边。宇文士及走上两步,将大氅披到南阳身上,连头带肩都轻轻裹住了,这才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低声道“我陪你看一会儿,咱们就一道回去用饭吧,再不回去,宝儿该闹着要娘亲了。”

南阳微笑着回眸看了他一眼,那风帽上一圈雪白的绒毛正好围住了她的脸,却仿佛还不及她的肤色晶莹无瑕,那双明眸里流动的波光,更是让所有珠宝锦绣都失了颜色。宇文士及只看得心里“砰”地一跳,握着南阳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南阳一笑过后,却又扭头看向了远处,神色里渐渐地多了几分怅然“是该回去看宝儿了。”

宇文士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远处太极宫那重重叠叠的飞檐,心里也是一声叹息。他知道南阳为什么心情不好陛下这次回长安之后,脾气竟是越发古怪了,今日下雪原是好事,都说瑞雪有知,恭迎圣主,但今日早间去陛下面前凑趣的人,却都挨了责罚。陛下在盛怒之中还说出了“洪水滔天,杨花飘落”之类的话来,他听说后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何况公主

不过此事实在是无从开解,他念头微转,索性笑道“公主还不知道吧,今日那李三娘来得倒是巧了,出门时正好遇到了三小子,也不知怎地,她带着幕篱,三小子竟也把她认了出来。”

南阳闻言果然转头奇道“那后来如何了”

宇文士及笑道“自然是不等他嚷嚷出来,李三娘便拿黄泥堵住了他的嘴。”

黄泥堵嘴南阳不由失声笑了出来,宇文士及又绘声绘色地形容了一番宇文承业的狼狈,“知道自己是被李家小娘子打断了腿,我看他倒是老实了,日后断然也不敢再到外头乱嚷嚷,不然他自己都丢不起这个脸日后你也不必再为那李家姐弟担忧了。”

南阳微微一笑“你说得是,此事的确不用担忧了。”

宇文士及见她笑得明媚,心里顿时一松,顺口道“说来也是一场无妄之灾,不知父皇这回怎么又想起要查找叫李三郎的人了。”

南阳眉头一挑,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宇文士及被她看得一愣“怎么我该知道此事么”

南阳轻声反问道“那安伽陀不是阿翁引荐给父皇的”

宇文士及知道事情有些不对,想了想缓缓道“我也不清楚这人的来历,只知道父亲在辽东时就将他引荐给了父皇,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父皇便没再理他,这次回到长安才重新召见了他,难道他是说了什么很不妥的话”

南阳缓缓点了点头,是啊,三郎的性子跟宇文家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们自然也不会事事都告诉他,亏她还以为她叹了口气,低声吟道“桃李子,洪水绕杨山。江南杨柳树,江北李花荣。”

她的声音原本便清甜婉转,这么一字字低声吟来,更有一种回肠荡气之感,宇文士及脸色却不由一变“公主”这首歌他当然知道,桃李子歌,是到处流传的童谣,也如今宫里最大的忌讳。

南阳静静地看着宇文士及,一双明媚的眸子仿佛在喟叹,又仿佛在轻嘲“三郎你知道么,那位安伽陀跟父皇说了,这首童谣说的是李氏将得天下,唯一阻止此事的办法,就是杀尽天下姓李之人”

所以父皇才再次想起了李三郎。而这,并不是一个结果。

它只是一个开始。

就像这场已经融化殆尽的初雪一样,它们,都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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