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玉墨夺命,蜃花荼蘼(1 / 2)
却是看到自己小时候,光着脚在细软的沙子上奔跑,然后一头撞进了一个青色的身影怀中。
她咯咯笑着仰起脸,看着上面的那张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
“四哥哥,你那个笨蛋哥哥又生气了,你可要帮我,不然郎君回来又要同你生气。”
那青衣人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就见她一下子蹦了起来,藏在了他的斗篷底下。
画面一转,宿海的冬日极是苦寒,炭盆里的银碳烧的通红,他裹着厚厚的杯子躺在床上,忽然门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被子。
就算是在黑暗中,那双大大的眼睛也亮的有些惊人。
“好冷好冷。”她将一件厚厚的斗篷盖在他的被子上面,将手放到唇边呵了口气,“四哥哥,我知道你冷,这件斗篷很厚呢,你盖着,会暖和一点的。”
她跑进来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光着脚爬下了床,这个时候定然是冷的。
似乎是想起来自己没有穿鞋,连忙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冲他吐吐舌头:“我要回去啦,若是郎君发现我又半夜爬起来,明天定然又让我喝那些苦兮兮的药草。”
又用小手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四哥哥,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再过半个月,就不冷了。”
无数的画面转过她的脑海,却都是蒲牢的视线目光。
可是他的目光之内,却都是她。
乔羽飒连忙松开了手,斗篷顺着蒲牢的肩膀滑了下来。
她是听白泽说过的,海世蜃花吸取了那些亡魂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所以若是用蜃花做法,期间定然能勾起这人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她的目光所及,前世今生,几千年来只有白泽一人,便是苏寒也好,尉迟烨也罢,即便是在她生命中留有过痕迹,却也不曾有过一丝欢喜。
所以,又哪里会明白蒲牢的心思。
她又盘膝坐下,心中难免激荡。
岩洞之中不见日光,乔羽飒在刚进来之时便在洞顶凿了一个洞,日光便能从那个小洞中投射进来,乔羽飒便以此计算时辰。
小洞之中很快便不再投下天光,乔羽飒将苗刀插在几步开外,若是有任何活物接近岩洞,苗刀便会弹出结界,也算是一层保障了。
小洞又微微亮起白光。
似乎是连同丛林之中的雾气也和光线一同照了进来,白泽的双指依旧抵着蒲牢的掌心,整个脸庞上金光流转,倒有些像是降临人间的神祗。
而蒲牢脸上那种常年不健康的青白之色也淡去了许多,眉目舒展,身上的寒毒已经拔出了大半。
乔羽飒打坐了一夜,气息在周身大穴中游走了足足两个大周天,这时候只觉得精力充沛了许多,便是隔着厚厚的岩石壁,也能清晰的听见丛林之中早起的虫鸟鸣叫之声。
丛林之中从来都是瘴气浓重,这岩洞又在沼泽之后,自然是腐气极深,这些腐气被乔羽飒吸入之后,在身体里面游走一圈,竟然被净化了。
乔羽飒抬起手看了看,有些惊异。
只一晚上的功夫,她竟是长进了不少。
她却是不知道的,这西南,本就是苗刀的出世之地,苗刀再度现世之后,便已认主,自然会助她练功。
这一日之中,她能听见头顶树叶落地的声音,小动物移动的声音,若是大型野兽的跑动声,便是隔着极远也听到一清二楚。
三日之内,她都必须不眠不休为两人护法,自然是不能离开,这时候除了练功倒也没别的打发时间的法子,且白泽与蒲牢这时候都在运功,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恍如未见,虽然两军都损失惨重,短时间之内定然是不会再度开战,且饕餮又被重伤,但乔羽飒向来谨慎,对待此事,自然是慎之又慎的。
小洞中的光芒暗了又亮,转眼便到了第三日的晌午。
白泽和蒲牢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乔羽飒不敢大意,将结界又提高了防御力。
日头西斜,龙涎珠暖光更盛,峥嵘土却是因为这三日的炙烤,已经变成了灰白色,海世蜃花绽放了足足三天,这时候却也有些开到荼蘼,金色已经变得有些暗淡,花朵的边缘都有些发卷,想来很快就会枯萎,待到峥嵘土化作细灰,蜃花枯萎,便算是大功告成。
苗刀忽然一抖,发出尖锐的鸣叫之声。
乔羽飒一跃而起,将天晶横在身前,紧紧得盯着岩洞的入口。
此时已经是最后关头,若是有一点的差池,不仅是蒲牢,只怕白泽也会身受重伤!
一阵笛声响起,尖锐高昂,直刺人心,白泽身子一震,原本玉白的脸颊便慢慢开始发红,抵住蒲牢掌心的双指也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乔羽飒忙从袖子上车扯了两块布塞进两人耳中。
饕餮吹的是道家玉墨曲,一般人听了倒也无妨,偏生,这异兽是听不得的。
不管是神兽,还是妖兽。
乔羽飒一手持剑,一手探住白泽的脖颈,即便是耳朵里面已经塞进了东西,他的脉搏却是极度的紊乱,气息也在体内乱窜,一股属于瑞兽的平和内力及属于野兽的霸道内力不断穿梭,蒲牢额头冷汗叠出,脸色隐隐又转成青灰色。
乔羽飒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易离开,手中握着她天晶都有些发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