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他依然惦记着她的安危(2 / 2)
用过膳,滔滔回旁殿陪伴赵曙,到了廊下,见方平立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长衫炔炔。她顺着阶梯提裙上去,道:“想进去看看么?”
方平似乎一惊,也不转身,依然背对着她,许久才道:“不了,等他病好,再请他喝青梅酒。”说完,就沿着长廊往前殿去。至始至终,他都没看滔滔一眼。
滔滔感到一丝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殿中有医女急急忙忙端着铁盆出来,里面装满了赵曙吐的淫秽物,滔滔见了,连忙戴着面巾,掀帘进去。
如此到次日,赵曙仍旧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但却比昨日好了些,知道跟滔滔说:“太烫了”“水”等等。滔滔经过整夜的历练,即便落衣暂时离开,她也能独自守着赵曙了。
官家又下旨将半个御药院的御医都遣了来,滔滔、方平才稍稍安心,可到傍晚,赵曙突然昏迷不醒,连汤药粥水都喂不进,吓得落衣险些瓷碗都端不住,倚着窗槛嘤嘤小声哭泣。
滔滔强忍着泪,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说着就到旁殿将御医们都召了来,问:“我一开始就警告过各位,十三殿下若有不测,你们、还有你们的氏族嫡亲通通脱不了干系。刚才殿下已不能进水...”她端坐在高位,手中擎着桌上的茶盏,说到为难处,举起茶盏就往地上抡去,狠声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嘭”的一声响,在御医们中间炸开,满地红底青莲的碎瓷散了满殿,连坐在旁侧的方平也禁不住想,滔滔儿是哪里来的力气,竟能摔得粉碎。
有领头的御医进言道:“臣等原先以为十三殿下染的是时疾,用的皆是疫疠瘟瘴之药,但均未有见效,所以老臣斗胆揣测十三殿下或是着了山中瘴气,或是蛇鼠虫毒。若刚开始发病时便用解药,倒有几分可治,如今却是晚了。若不然,可设道场求神一试,或许...”
话还没完,就被滔滔斥道:“神灵之事,无非为歹毒之人蒙蔽世人耳,你是救世济人的大夫,怎倒失了分寸?”
其实那大人本也不信鬼神,不过寻托辞推卸,若好了,有他功德,若不好,也可说神明不治。如此被滔滔当面训斥,也觉失了身份,却不敢发作,唯唯诺诺道:“娘娘圣明,是卑职糊涂了。”后面新派的御医怪前任失了救治时机,前任御医又怪后任推脱,如此吵闹,于事无益。还是先前一直伺候滔滔生产的王大人道:“卑职曾有听闻,说这山上有位神医,附近村民仰或是进山着了瘴气或是被中了蛇鼠虫毒,皆会找他救治。若是能找到他,十三殿下或许还能有救。只是...”
滔滔连忙问:“只是什么?”
王大人回道:“只是那老头子,高傲得很,御药院前几任主事大人皆有亲自上门拜访,请他入宫为职,皆未应允。且有传闻说,他一不治皇亲贵族,二不治巨富商贾,三不治女人。”
方平起了身,道:“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请来。”他详细问了王大人诸事,又亲自出行宫往附近的村镇中问了神医踪迹,只带着随身的暗探,就去山中相寻。神医本在山下有家小药馆,但他每月月末都会进山里采药,有时四五日都宿在山里,谁也不知他去哪了。
赵曙不吃药,滔滔就含在嘴里一口一口的渡给他。她不爱吃葱蒜,却用葱蒜榨了汁冲在水里喂给他。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眼睛也渐渐不似先前清亮,浑浊浑浊的,说起胡话。
连着三天三夜,她都未曾换过衣衫,甚至连床榻都未沾过,一直守在赵曙身边,给他抹汗擦身体,给他端水喂药,给他盖被子扑蚊子,甚至连脚趾缝她都每天替他擦拭。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所以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困了就倚着他闭一闭眼。
懿王和高父早就亲自上了山,但是御驾不在,他们依着律法不能擅自入行宫。官家的旨意要中书省的老头审过才许传达,所以他们就搭了棚子,暂时住在行宫外面。好在两人都是行军打仗出身,也不以为苦。
等了两日,方平才回来,可他一旦出了行宫,就不许再入行宫。那神医更是连宫门都不许靠近,幸而神医不愧为神医,方平仔细将症状与他说了,他就给了几包草药和晒干的青苔给方平,只说了四个字:“药到病除。”
方平在宫门处托人将药传入内殿,滔滔对神医虽是半信半疑,但她相信方平绝不会害赵曙。所以就将那药大胆的命御医用了,果然,才吃了两剂,赵曙就渐渐退了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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