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1 / 2)
简明孝,这位老练沉稳的人物,听闻“锦衣卫”三字,脸上并未显露丝毫惧色,反而从容不迫地反问,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难道有旨意到来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稳与力量。
秦翼明轻轻点头,神色凝重,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确实如此,姑姑请速去接旨。”他的语气中既有对简明孝的敬重,也有对即将来临的风暴的忧虑。
简明孝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向门外,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仿佛她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挑战的准备。
门外,站着两位身形似纤夫的男子,他们的存在仿佛与这绵绵细雨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灰暗天气中的一抹独特风景。其中一位年逾三十,面色黝黑如深夜,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仿佛刚从一场无情的风雨中走来,他的眼神深邃,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坚韧;另一位则约莫二十岁,妆束与前者无异,面容同样无悲无喜,宛如两座沉默的石碑,静静地守候在这里。
“锦衣卫百户王忠,锦衣卫王永新,见过秦将军!”两人上前一步,行礼如仪,动作干练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职业的冷静与果决。
“不敢当,简明孝见过两位上差。不知两位上差为何会来到这忠州?”简明孝心中疑惑丛生,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线索。
此时的长江上游,洪水肆虐,逆流而上至万县便无法前行。不仅河道被淹,连河道两侧的道路也已消失在洪水之中。若人行可通,那张献忠早已攻来,局势之危急,可见一斑。
王忠抱拳拱手,声音沉稳而有力:“我等出京后,一路向西南,经怀庆再向西,穿真定府石门(今石家庄)入山西,后转陕西,经汉中而至忠州!”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历经艰难险阻的坚韧不拔。
简明孝闻言一愣,凝视王忠双眸良久,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缓缓言道:“佩服!王百户艺高人大胆,锦衣卫果然能人辈出!”她的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叹,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她不得不服王忠。山西、陕西皆在李自成之手,王忠竟敢携圣旨从此过,其胆识之大,令人赞叹!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而王忠竟能安然无恙地将圣旨送到,这份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实则此路乃王忠不得已之选。皇帝命他一月内将圣旨送至简明孝手中,时间紧迫,任务艰巨。安全之路乃先去天津,然后南穿山东至长江沿岸,或乘船入海至南京,再逆流而上去四川。然而此路太过绕远,耗时太长。权衡利弊后,他们决定冒险穿越李自成之地。幸运的是,路上未露破绽,终于顺利抵达。
王忠曾见过简明孝,但按流程仍需互相查验手续。确认无误后,王忠伸手入怀,取出那份沉甸甸的圣旨,立于高台之上,低声朗诵:“简明孝接旨。”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简明孝立即带人下跪,声音恭敬而坚定:“臣简明孝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皇权的敬畏,同时也透露出一种即将肩负重任的决绝。
王忠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林小风十七年三月,流贼携十数万之众进犯京师,京师告急!得上天庇护,先祖保佑,朕与京师百万军民奋勇杀敌,终将流贼击退。”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然而,大明内外交困。外有建奴、蒙古人虎视眈眈;内有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四处作乱。动摇我大明根基,伤害我大明国本!”王忠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为稳固各方局势,朕决意诏安张献忠。但在诏安之前,朕需一场胜利以逼张献忠臣服。”皇帝的意图明确而坚决,这场胜利对于大明的未来至关重要。
“即日起,迁简明孝为四川、湖广、云南、贵州四省总督,四省兵马皆听其调遣。”这道圣旨如同一道惊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
领旨谢恩后,简明孝仍处震惊之中。她未料到形势变化竟如此之快,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翻了个个儿。尤其是李自成,前脚刚围北京城,后脚便兵退大同,这其中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更为震惊的是,她被封为四省总督,节制四省所有兵马!这代表了什么?她现掌控了大明的半壁江山!大明有十三个行省,陕西、山西、河南已失,剩下的十个行省她掌控了四个,可见皇帝对她的信任之深。尤其是便宜行事的权利,这四个字便是尚方宝剑,足以让她在危难之中拥有更多的灵活性和自主权。最为震惊的是,皇帝竟对藩王下手了,这其中的政治博弈和权力斗争,让人不禁为之咋舌。
震惊过后,简明孝并未急于调兵遣将。张献忠来势汹汹,但被水患困于万县以西,暂时无法动弹。兵贵神速固然无误,但她并不缺时间。长江发大水非想停即能停,当务之急是制定防守策略,然后准备辎重、调兵遣将!有时候军心是士气,有时候军心则是粮草。越是这时候越不能着急,必须稳扎稳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思索良久后,简明孝问王忠:“王百户,陛下可曾有其他话交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想要从王忠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有!”王忠想了想,“陛下说,秦总督可以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也可以用空间换时间,同样也可以用几场小败换一场大胜,但此战最终的结果必须是胜利。如果败了,影响的不仅仅是西南战局,还有中原腹地以及辽东战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所以秦总督,要想办法取胜啊!”王忠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脸的担忧。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对于大明的未来至关重要。
“对了,陛下说成都城内有一位曾英曾公子,颇受百姓信赖,秦总督可以尝试用一用。”王忠又补充了一句。
简明孝先是点点头,随后皱着眉头思索良久。她深知这场战争的艰巨性,也明白皇帝对她的期望之重。天色渐晚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先是询问道:“两位上差可有其他任务?”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王忠摇头:“陛下让我等任凭秦都督调遣!”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简明孝的敬重和服从。
“好!”简明孝狠狠地握着拳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她吩咐秦翼明:“擂鼓,升帐。”她的声音高亢而有力,仿佛要唤醒所有人心中的斗志。
忠州城本就不大,再加上张献忠在百里之外的万县虎视眈眈,形势之危急可想而知。所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简明孝麾下所有战将齐聚一堂,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和决心。
简明孝甩出一道手令,对着秦翼明说道:“翼明,稍后你随本都督去往重庆,接管陈士奇手中的三万七千兵马。然后将所有兵马调往重庆,等待本都督将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果决。
(此处的“兵”指战兵,非守兵)
“遵命!”秦翼明拿过手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简明孝的敬重和服从。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对于大明的未来至关重要,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之重。
“佐明,你带本都督手令去往顺庆,将他手中的三千兵马调往重庆,然后等待本都督将领。”简明孝又吩咐道。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全局的掌控和调度能力。
“马万年,你随本都督一同去往重庆。到达重庆后,本都督会给你十万两银子,你带着这些银子去西南招募一万溪峒兵来,不得有误!”简明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马万年的期待和信任。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不仅仅取决于战兵的数量和质量,更取决于对地形和民心的掌控。而溪峒兵作为西南一带少数民族军队的统称,对于这场战争来说无疑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简明孝的孙子马万年一怔,脸色复杂。溪峒兵历史悠久,最早可追寻到两宋时期。当时的溪峒兵叫峒丁,是两宋时期邕州地区少数民族所组成的军队。到了明代,溪峒兵便成了西南一带少数民族军队的统称。简明孝掌管的石柱土司位于三省交界处,人员构成十分复杂,所以溪峒兵的数量比较多。但是这些少数民族士兵平日里只干守军的活,想让他们出战必须得加钱!这是他们的传统习俗,也是他们的一种生存方式。
“奶奶,溪峒兵分布广泛,若想招募一万人,少则半月,长则月余,再加上往返的路程,一个月时间根本不够。”马
在京师这块宝地之上,皇极殿巍峨耸立,其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庄严非凡,仿佛是天地间的一座丰碑,见证着大明朝的兴衰更替。关于建奴南下的传言,不过是无根据的猜测罢了,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虽声势浩大,却来去匆匆,不留痕迹。在它们真的到来之前,一切事务都应当按照既定的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动摇国本。
此刻,朝堂之上,群臣汇聚一堂,共同商讨国家大事。内阁首辅李邦华,身着华贵的朝服,面容严峻,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挺身而出,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林小风禀报:“陛下,金之俊、杨汝成、解浩杰等人,不仅私下与建奴勾结,还与流贼有所往来,证据确凿无疑。经过三法司的联合审讯,他们现已被囚禁在天牢之中,等待最终的裁决。这是他们的供词。”
林小风听后,眉头紧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既有愤怒,也有无奈。他问道:“此案究竟牵涉了多少官员?”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重。
李邦华咽了口唾沫,叹息道:“此案共涉及三十九名官员,其中五品以上的高官就有十七人,五品以下的也有二十二人。”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这些可都是主谋啊!如果要将他们的党羽一网打尽,那么朝堂之上的人恐怕要减少一半了。为何会如此?只因为大明朝堂之上,浑浊不堪,如同一潭死水,想要在其中立足,就必须趟过这滩浑水。那些私下与建奴勾结的人,怎么可能把“给建奴提供物资”这样的话写在脸上呢?他们肯定会用各种隐秘的手段,获取各种手续,借着合法的名义,行非法之事。
比如说,如果想要将火炮运送到边关,就必须先找到下家,而这个下家肯定是边关的守军。边关想要得到火炮,兵部就要给予批准,然后户部就要拨款,工部负责制造。制造完毕后,由工部或者兵部、户部派人押送到边关。这其中的手续繁琐复杂,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如果遇到较真的人,还必须下发公文到边关进行确认。如果想要加快速度,就必须打通关系,而那些中间审批的人,并不知道火炮的最终去向,以为这些火炮是用来抵抗建奴的。
李邦华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二百零八名不知情的人士,他们都在六部及其他重要部门担任要职。因为他们并不知情,所以我没有将他们羁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林小风沉吟片刻后,目光如炬,扫视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他问道:“李阁老,这些人的九族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悸。
李邦华面色一变,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身后的人群,声音颤抖地问道:“陛下所说的人,是指涉案的官员,还是所有的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惶恐。
“涉案的官员!”林小风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朝堂上回荡。
听到这个回答,李邦华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取出另一张纸,展开后念道:“一共有一万八千四百二十六人。”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的震撼却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惊肉跳。
林小风听到这个数字后,愕然不已。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牵涉其中。将近两万人啊……如果人数少的话,还可以斩尽杀绝,背上暴君的名声也无所谓。但是这两万多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全部诛杀的话,肯定会影响时局的稳定。而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过分杀戮的话,肯定会挫伤官员们的积极性。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更让他担忧的是,有人会私下里混淆视听,将这些罪行都归为工作失职。他们会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一旦形成这种风气的话,那么大明的官员们肯定会选择不作为或者少作为来应对。这种风气一旦蔓延开来,大明的江山社稷将岌岌可危。
思索片刻后,林小风做出了决定:“主犯金之俊、杨汝成、解浩杰三人,私下与建奴勾结,罪不可赦,诛灭他们的九族!其余的从犯,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也参与其中了,所以都诛灭他们的三族以正视听!”他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冷酷无情。
“大家觉得这个决定怎么样?”最后,林小风反问了一句。他一方面是想观察朝堂上其他人的反应;另一方面也是想给李邦华撑撑面子。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的内心都看透。
众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不需要李邦华带头,他们就纷纷下跪领旨谢恩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之情。
“诸位!”林小风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龙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威猛,“大明的官场与以往不同了。多做并不一定就会多错!不做更不会没错!只要你们心中想着大明、想着朕的话,那么无论你们做得对还是错,朕都能容忍你们。”他的声音如同春风一般温暖人心。
“吾皇万岁!”众人纷纷高呼万岁以表忠心。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响亮和坚定。
处理完通敌卖国之人后,李邦华将话题转到了赈灾之上。这个问题看似严重又似乎不严重。因为灾情严重的地方都已经沦陷了,比如陕西、山西、河南大部、四川部分地区以及湖广少部等地都已经被李自成或张献忠等人占领了。其他地方虽然也有灾情但是相对较轻,而且朝廷已经免除了全国一年的田赋,所以满朝文武对于赈灾一事并不怎么重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和不在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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