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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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出白肚,屋外的母鸡带着小鸡出了窝,来来回回在云裳屋外叽叽的叫着讨食。

  云裳收回脚下了地。

  门被晨风一吹打了个冷颤,晏南修从木栏上取了件孔雀羽氅披在了她身上,轻羽氅薄薄的不顶风,云裳挺翘的瑶鼻被吹出了檀色,她拿起屋前的糠米一把把洒着。

  五只小鸡,他一只不少的还给了她。

  晏南修在这山上,一点点偿还他欠的债。

  在遥吾山的两年,云裳渐渐生起了对日子的盼头,长得也越发美艳动人。

  晏南修在这清淡悠闲的时光里,放弃了抵抗,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原来想同人白头会这般有滋味。

  晏南修看着几只鸡崽跟着母鸡走开,站到云裳身边讲起笑话逗她。

  云裳望着崖边觅食的鸡,像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发出了笑,“你记不记得在怀娄,我也养过鸡。”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着呢。”

  “就是突然想起觉得好笑,我还怀疑过是你弄死的。”

  当时应该是有怀疑过,要不然也不会变着法子使唤他,云裳想到这有些心虚。

  晏南修脸色暗了暗,心里一边诧异一边狂跳,没想到被她一语击中,“你……为何会这么想。”

  云裳没注意晏南修的表情,她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时间过得太久,那时也病着,有些想法过于偏颇。

  她有些迷茫地说:“说来也怪,在怀娄你嘴儿虽然甜着,总觉得你生性很冷,让人看不懂。”

  “不过现在嘛,发现你……”云裳一边说一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本想取笑来的……

  结果手突然被他攥住,放在耳边——烫手。

  晏南修的眸子变得很黏人,他自个儿没发现。

  云裳却意识到了,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俊不禁一笑,“发现你手劲还挺大。”

  晏南修慌忙放手。

  云裳自然的把手垂下来,和他算起了账,“小鸡不重要了,把你养大划算得多,以后等着你孝顺我呢。”

  转身就是一个慌不择路的逃跑。

  晏南修在她身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放下了从前,算是好事,可是总在巧妙的回避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回弹力,这让他很沮丧。

  槐夏之月,遥吾山第一次出现了生人。

  一老一少。

  晏南修正在摆弄院前的那口荷花刚冒了尖的浅塘,余光看到吊桥对面的乔三言和莫奇,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可惜了,这池刚种上的荷花,见不了几回了。

  想进这小院也是极不容易的,观棋把吾山居建在半山腰,山体像被刀削过一般笔直,只有半山腰有一块偌大的空地,四四方方,长宽皆有十几丈,再往前走便是万丈幽谷,深谷对面是虎头山。

  树藤编好的桥架,连着对面的虎头山,桥架上的木板是云裳来了后,观先生及时叫玄青子铺上去的。

  观棋习了点山术就于这山融成了一体,谁来到遥吾山上,皆逃不过他的眼。

  他推开门对着桥对面大声喝道:“你过来呀。”

  整座山谷都响起了你过来呀,你过来呀……

  声音一消失,又变得噤若寒蝉。

  莫奇放下手上的食盒对着山涯对面鞠了一礼,就跟着乔三言踏风而过,十来丈的桥藤只点了一下,便落了下来。

  “哟,你儿子啊,长得挺端正。”

  两人刚落地,观棋就扯着嗓子和乔三言打了招呼。

  乔三言知道他故意说些气话,诚礼道:“师兄,好久不见。”

  “别说这些没用的,来要人了吧!”

  乔三言只得笑,他指了指莫奇手中的食盒,“公子生辰给带来些吃食。”

  天气甚好,山里的气温比外头低上几度,骄阳也变得温润。

  云裳看来了客人,高兴地把紫檀食盒里的热菜端出,放在了崖边的石桌上。

  有了硬菜,她进了灶屋洗锅想蒸些馍馍做主食,晏南修像个尾巴似的跟了进来生起了火。

  “南修就是会生,不冷不热的月份本应好动,”观棋尝了口酥鸡道:“这是御菜。”

  他不理乔三言欲言又止的脸接着说:“可惜跟了你这头头是道的老头子,把身子养成了那样,你看,”观棋用筷子指着晏南修的身影道:“跟着我粗茶淡饭的,才两年多身子多结实。”

  观棋太久没喝酒,这次喝得又快又急,那虬髯脸只见红黑二色,“去,把我那陈年花雕给我挖出来,这御酒我喝不习惯。”

  玄青子手里的蹄膀咬得正香,就被观棋往后背拍了一掌,他有些舍不得蹄膀,怪叫道:“师傅你说归说,酒后的力道疼死人了。”

  观棋嘿嘿笑起来,望着玄青子不服气的背影笑着说:“我养的个个结实。”

  乔三言的目光,停在灶屋的俩人身上,看到一个在忙一个在逗,一派现世安稳的模样,他心头微震,什么都明白了,“师兄,你怎么不阻止。”

  “你教出来的,还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观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就很好。”

  “孽缘呐——”

  馍馍蒸好了,两个老的已经喝得红面赤耳,云裳装了几个刚出锅的热馍和南修入了座,吾山居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闹轰轰的好不热闹。

  行酒令说的都是祝福的话,贺词说得极其隐晦,云裳云遮雾绕的听了个大概,都是祝前程和说大局,她隐隐察觉出哪里有些不一样,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晏南修不挑食,什么都尝一口,看到杏仁佛手时,还是忍住了未去夹来吃,他最爱吃甜食,小时候母妃总会差厨娘给他做这道点心。

  乔三言夹了块放在他碗里,轻声说:“想吃就吃吧!以后不必这么拘着了。”

  以前他做什么吃什么,从来没尽兴过,这种习惯到如今也没改过来。

  晏同尘虽处在皇位上,却从来没坐踏实过,他把和成王一切有关的人,摸得个清清透透。

  乔三言那时候带着晏南修也只得万分小心,还好南修身子长得慢,虽有几分王妃的影子,也不像如今这般一看便明,暗探也没往那方面想。

  诚允帝听了暗子的来信,得知那几年乔三言不是参佛就是问道,也就不去管他了,毕竟他也算不上成王的亲信,王妃是死在成王手上,他这个师兄想必对成王也有怨气。

  这顿饭吃得很慢,从午后吃到日落,观棋似乎有天大的不痛快,一个劲的讥着讽着乔三言。

  见四个小的离座后,他也不掖着了,“像吧。”

  “像。”

  乔三言诚实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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