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倡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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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萧行对着门口候着的伙计招呼,“宁王到了,开席吧。”

  看到吕铭昭就坐在他对面,晏南修心想什么时候他们混在一起的,在此之前的宴请可是查无此人。

  吕铭昭举起酒杯对他一敬,“宁王好久不见。”

  晏南修眉目一挑,“不算久。”

  吕铭昭略微尴尬的把酒杯一举,悉数饮尽。

  几道菜上完后晏闲双突然开口,“吃来吃去都是这些也没新菜,不如萧行,把你那道‘一点红’再上一次。”

  晏萧行得令,响指一打很快一只活猴被牵了进来。

  伙计麻利的推了一张空心桌和一个热腾腾的油锅到了席间,桌子上猴子除了脑袋露在外头,整个身子都没到了桌子下面,几个木腿一夹,活猴除了眼珠子在转,其它地方都被禁锢得死死的,‘呜央呜央’发出可怜的哀嚎。

  “二哥看好了,这道‘一点红’鲜美绝伦,等会一定要好好尝尝。”

  只见伙计拿着一根小孩子手腕大小的空心铁管,顶住了活猴的额间,那猴子闪着惊恐的眼睛,抬着眼看着铁管从额间的铁钉入,额间瞬间流出了一缕鲜红,都是骨头没流出多少血来。

  猴子大概是痛极了,龇着牙想扭动身子,何奈被固得扎实,半点都动不了,接下来旁边油锅里滚着的油从铁管中灌入,活猴‘叽吱’的叫了几声,睁着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珠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来趁热,这时的猴脑最是鲜美。”

  晏萧行招呼着伙计,把一把又长又细的铁勺,从额间那个红心中间伸了进去,拉出冒着热气白花花的脑花。

  猴子的死状惨不忍睹,晏南修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心似灌满了热沙绞得又痛又涩。

  他霜冻般眼睛里,闪现出宁丹城墙上母妃到死都没闭上眼,眉心那一抹血成了他永远的噩梦,他的人生从那一刻全部翻盘。

  从此对他对渴求不到的爱,强烈又执着。记忆深处某处不知的尘土,被这残忍的一幕哐哐当当的全挖了出来。

  若不是自己贪玩跑出去,母妃也不会急不可待的出去找他,就此中了敌人的埋伏。

  他深深自责了多年,带着赎罪的心情替母妃活着,想活成她的样子,活出她想要的生活。

  他曾经那么不顾一切的奋力追逐,竭尽全力的踮起脚,他还是够不到。

  只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窥得希望。

  那片云端离他太远,他叫晏南修。

  这个名字像个耻辱柱束住了他的手脚,蒙住了他的双眼,把他钉在了以权谋生的世界里。

  “谁来第一口。”

  户部尚书之子王昌的声音堪比灌雷,炸醒了他麻木的痛觉。

  晏闲双笑眯眯的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晏南修,不客气地说:“没人应允,那就我来吧。”

  伙计连忙把那口鲜热的脑花,递到晏闲双嘴边。

  晏南修离了位,在铁勺将要入嘴的时候,把那只握着脑花的手捏住,只听咔嚓一声,怕是断了骨头。

  晏南修眼里迸出寒光,“这道菜我不喜欢,我要点三道菜,一只怀卵的母鸡,一碗用酒泡过的醉虾,一份用霉米煮熟的饭。母鸡送给三王子,醉虾请安阳王孙吃了,至于米饭,就请王公子慢慢品尝。”

  伙计被吓得魂都丢了,顾不得手上的痛,冷汗横流地听着宁王吩咐,连说了几个‘是’退了出去。”

  晏南修目光一一扫过屋子里的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皇后当年在汝州把早产的女儿送入京都做质子谁都知道。

  安阳王喝酒中风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谁都记不清楚了,时常拉着晏萧行叫图安,图安是晏萧行的老子,在诚允帝登基那年就突生恶疾死了。

  至于王昌,东沙送霉米那笔账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半晌后晏南修又挤出一句,“若是你们吃了,我就当这道菜是一道普通的下酒菜,如果没吃,本王从今天起,算是知道了你们的立场。”

  很快三道食物对号入座,摆在了几人面前,除了晏闲双,那两人吭哧的低头吃了起来。

  晏闲双脸上全是顽劣,方才的事没一点儿影响他的心情。

  他走到案前,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细长的勺子,回到了那个空心桌边,用勺子挖进了猴脑,一口一口的把脑花吃了个精光。

  末了,他回味无穷地说:“真是可惜了一道美味,冷了便不新鲜了,二哥不想吃,我这个皇弟就代劳了。”

  埋头苦吃的人,很快把宁王的赐菜吃光。

  晏萧行打破僵局陪笑,“这道菜我们吃过几次,萧行实在不知二皇叔见不得杀生,多有得罪了,谢二皇叔赐菜。”

  上菜风波,被晏萧行这个交际高手,无声无息的化为了烟渺,晏南修也不好再发作。

  晏闲双眯着眼欣赏着晏南修极力掩饰焦虑的脸,把那份鸡肉端到他面前,往案上一坐,手上在那盘子里挑挑捡捡后,扯了只鸡腿咬了口,半笑不笑地说道:“二哥挺好吃的,要不要尝一口。”

  晏南修冷淡的瞳色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眼框的轮廓慢慢压成直线,嘴唇嚅了嚅,没有吭声。

  晏闲双俯下腰身,在他耳边道:“你知道我们最大的区别吗?你有逆鳞,我没有。”

  席间的人,很快没脸没皮的又开始了敬酒。

  晏南修把方才听到的话吞进了肚里,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他的逆鳞,迫切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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