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秽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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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云裳从宁王府出逃的那个晚上。

  冬兰洗好衣服回房后,发现云裳不见了。

  她蹬着小短腿,把小楼找了个遍,也没看到人影,像个无头苍蝇把府内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小姐跑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冬兰魂都跟着吓得丢了去。

  小姐在王爷心里是什么位置她比谁都清楚。

  一个大活人消无声无息的失踪了,皮都不得被剥了去。

  顿时心里也生出了逃跑了想法,她手脚打着颤,立马收拾好这一年多攒下的金银细软,往包袱里一塞着。

  机不可失,她看到一屋子值钱的东西也不敢装太多东西。

  把包袱往肩上一垮,打算溜之大吉。

  还没跨出房门,就被一堵像墙一样硬的身体堵了个正着。

  冬兰肩膀一松,刚塞进去的东西散了一地,晶莹剔透的滚落在地板上,她心里当时的想法是完了……

  身子像被抽掉了骨头,哆哆嗦嗦的变成了一团软肉,膝盖不自觉的朝地上跪下。

  眼泪犹如屙尿似地直往下狂飙,“王,王爷小姐不见了。”

  “房里头什么东西都没少,说不定小姐是在哪累着歇息下了,这么大个府子,咱再找找……”

  没人问她什么,自己就像倒豆子般把心里所想全招了。

  晏南修斜斜坐着久久没说话。

  直到府里的侍卫来报,全都找过了没看到人,他目光变了几变,最后变得可怖如斯,让人不敢直视。

  瞧着跟前吓软了的人和那一地碍眼的东西,自然知道问不出什么名堂,他一拳砸翻了几案上的杯具。

  府外有他的人在监视,云裳跑不掉。

  晏南修想知道云裳会带走了什么物品,盘算过后才知道什么也没带。

  她不留恋府内的一针一线。

  在清查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那块墨。

  一块上好的墨怎么会夜夜枕着入睡。

  叫来大夫检查过后,一切都明白了。

  晏南修看着蜷缩在一旁的人,歪着头从后背往下讨好般亲着,“这几日你去宁王府外面找云凡,父皇的人已经发现你了。”

  “云凡,云凡怎么了?”

  他这时候说云凡的名字,云裳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得转过身,一双红盈盈的眼睛焦急的向晏南修询问。

  “裳儿,你真是糊涂,你这时候云凡说出了身世,不仅不能改变什么,还会把他置于危险的位置,父皇若是知晓他起了疑心,你觉得还会留下他吗?”

  “你们挑明了?”

  晏南修顿了顿道:“他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有几件事情是瞒得过去的,你不能再出去了,我不敢保证下次还能把父皇的人截住。”

  云裳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一脸紧张地问:“你上次没有骗过皇上吗?”

  “父皇生性多疑,我从未奢求能能骗过去,我眼下还在软禁,不能同父皇撕破脸,你把自己藏好一日,云凡便能平安一天。”

  “何意?

  “云裳,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云凡能牵制住你,如果父皇动了云凡,我便无所顾忌。”

  云裳似乎听明白了。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要相互制衡,帝王家的血脉亲情在天下面前不值一提,半点也比不上寻常人家。

  权利又有何意义?

  她从晏南修那一句无所顾忌里面,好像听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很难想象他当初孤身一人回到京都经历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自保,也许是想在朝堂中站稳脚跟,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深陷其中,谋略和城府早已不是她能窥见的。

  “南修,我想以你的能力要送我走,去一个皇上找不到的地方也不难的。”

  云裳的话说得很隐晦,其实是揭开了晏南修的私心,在他身边大半年了,他暗地里的势力云裳摸清楚了不少。

  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皇上用云凡牵制她,晏南修又何尝不是用云凡在要挟她,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不同。

  晏南修略微把头偏向一边,“眼下还不是时候。”

  又在逃避,这种感觉十分糟糕,云裳披了件衣衫坐起来道。

  “放心吧,为了云凡我不会再出去,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也别忘了答应过我的,倘若有机会记得给云家一个交待。”

  既然她活着有用,就要努力活着,和云凡说出身世是形势所迫,也不见得全是坏事,万一有一天她看不到云家结果了,云凡也能看到。

  窗外的月光从窗花中照射进了屋,落在晏南修半暗半明的脸上,一双眼睛充斥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对任何事都有把握,唯独云裳是个变数,事到如今送走她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

  云裳离开王府的那天,他也想试一下父皇能做到何种地步。

  没想到父皇真的起了杀心。

  父皇的前半生潇洒又高傲,母妃惨死后被流放汝州,从痛失所爱到被最信任的朝臣背叛,他开始了周密的布局,早就变得独断专行,容不得任何人的反抗。

  八年前他的逃跑是一次成功的反抗,去年劫狱父皇反倒没那么愤怒,并不是顾念血肉亲情,只是因为在皇城脚下他能绝对的掌控。

  真是年纪越大,越自信,自信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俩还没分清胜负,瑞德帝在变老,晏南修却正当壮年。

  从宁王府的二楼凉台远远望去,能看到皇宫梁宇上的琉璃瓦,晏南修目光悠长听着暗子禀报。

  “是晏萧行那边的人。”

  “又是他!”

  晏南修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两个月前才查清放火烧秦家的人是他,这次云裳出走也是和他那边的人给父皇送的信。

  再往前推便是围猎那次暗杀他的人,也是晏萧行的人。

  皇亲不能入朝为官不能干政,他好像忘了亲王应该恪守的律令,其心可诛啊!

  晏南修走进书房,提笔写了了几个字,隐晦地笑了笑,“把这个交给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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