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长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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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德帝的疑心病又被勾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重和宫,宫女和太监看到婉妃领着宁来一起来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用眼示询问跟在后面的宫女。

  宫女也摸不清情况,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遇到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太监,说今儿皇上不见人,婉妃也没往回走。

  走到御书房门口,就把等在外头的宁王请了过来。

  两人刚入座,苏福喜领着御膳房的太监赐了几道菜。

  婉妃和宁王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疑惑。

  苏福喜暗中观察到他们的神色道:“宁王很久没在宫里用膳了,皇上体恤您,特意让厨子加了几道菜,都是您爱吃的菜。”

  “有劳公公了。”送别苏公公,晏南修若无其事的大口吃起热气腾腾的御菜来。

  父皇送上御菜,还留下了一个小太监,用意不言而喻。

  可见纪婉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太监宫女一步不离的在旁边服侍,两人根本说不上话。

  吃到尾声,纪婉伶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水漱口,摆上去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大块茶水溅到了桌上。

  旁边的太监连忙去拿绵布,纪婉伶宽大的袖口挡住了其它人的视线。

  小手指迅速在茶水上写下隆兴两个字。

  晏南修的视线从那处茶水上快速收回,他站起身作了一礼,“谢娘娘款待,我该去找父皇了。”

  纪婉伶独自惊讶了一瞬,很快回了礼,“天色已晚,宁王不如早些回府。”

  “父皇赦我出府,应该当面感激。”

  “说得也是,可是皇上日夜操劳,想清静几天,宁王想见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纪婉伶说得笑脸盈盈,小太监听在心里很觉得很暖心,皇上身边就属婉妃娘娘最平易近人。

  晏南修一动不动的盯了婉纪片刻,眼神变了几变,最后道:“娘娘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

  小太监听到宁王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

  皇上今日不见人明显为了避开宁王,两位王爷没一个省心,还好身边有婉妃这么温婉识大体的人为他着想。

  回到宁王府,香玉早已经在府内等候。

  虽是第一次入府,她对王府没什么好奇,一直站在书房的窗边。

  看到晏南修推门进来,香玉单刀直入地说:“你太冲动了。”

  今日听到宁王入了宫,她就知道晏南修是为了什么事,一直担惊受怕,暗子说宁王出来了,她一匹快马直接来了宁王府。

  “你们连个人都保护不了吗!”晏南修猛的一拳捶在窗棂上,像是要发泄他的无能为力。

  香玉拧着眉道:“这件事皇上做得很隐蔽用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是李长风带着太医一起去的。”

  “为何不通知我!”

  香玉没说话,她这两年费了那么多功夫,查清晏萧行再到把他扳倒,晏南修算是立了大功。

  离出府只有一步之遥,当然不允许这时出任何状况。

  两人心知肚明对视了一眼,目光都很坚定。

  晏南修突然哈哈笑出了声,“你们都希望她死对不对,她没死,你是不是失望了?”

  香玉确实是这么想的,她静静的看着他无能狂怒,心中没起一点波澜。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皇上怎会留下云裳的命。

  这点就连晏南修都很意外,纪婉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才说上话。

  那些话,每一句都是在阻止他去见皇上,这些话别人听不出什么话意,可是他完全明白。

  晏南修一抹利刃般的目光扫在香玉脸上,“她在隆兴寺,查清楚关在哪处,最好能弄出来。”

  香玉站在暗处,隐在灯光里分辨不出表情。

  一个有勇有谋杀伐果断的人,偏偏贪了色。

  想到他被一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脸上不自觉的挂出一丝冷笑。

  她说了一个好字,怕怄死想及时告退,又被晏南修叫住。

  “出来后,我会把她送走。”晏南修转头望向窗外,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隐藏着很深的挫败,“我知道很从事都不能再改变,我不会再一意孤行,让您担忧了。”

  香玉看着晏南修的后背,目光似乎穿透了身体。

  她好像看到年幼时奶声奶气的人,十四岁冷漠又疏离的人,南信城头一回露出脆弱的人和那场大雨中热烈有温度的人。

  都是眼前这个人,又都那么的不一样。

  不断在成长,每次见面都是一个新的蜕变,变到最后认了命。

  她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权欲的顶峰行走,成长不是坏事,而认命又不是好事。

  香玉沉吟少顷道:“王爷,功名利禄长路迢迢,有人满盘皆输,有人笑到最后,无外乎一个定字。”

  晏南修始终没从窗前走开,过去功名利?他一样未求,不照样满盘皆输,全都求到便能笑到最后吗?

  从成婚后他就在走一条没有归途的路,走得那么的通畅,又那么的疲惫。

  隆兴寺到了夜里非常的安静,云裳口里没有任何食欲。

  女僧人送了两回饭,她一口没吃反而闻到味道吐了两回,感觉身上最后一点热气都被吐没了。

  门缝处被雨洗过的白星子从透进到屋里,清清冷冷的光线照在地上像寒冬里的雪地。

  晚饭时间想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近女僧人的身,她的手只要碰到自己,便会被弹开几步,功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门突然被打开,一床厚厚的棉被扔了进来,云裳倦在软垫上蹭的站起来,做着毫无用处的挣扎。

  云裳看到门又被关上,扯着嗓子喊:“大师,你行行好,放我出去。”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这间佛堂摸索了一天,发现这里构造堪比铜墙铁壁,想逃出去绝无可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位女僧人身上。

  无奈这位出家人,没有佛家应有的半点悲悯。

  折腾了一天,早就又饿又累,饭菜送上来半个时辰,不管她吃没吃都会被收走,眼下肚子好像被掏空了正饿得咕嘟咕嘟叫。

  她看了眼地上的棉被,在极度失望中从佛像前的软垫上爬起来,把棉被往软垫上一放裹在里面,面对着那尊佛像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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