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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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瘦男子瞪大眼睛,啧声。

  他不过是外地货商,此行只净赚百金,今夜来此见见世面。

  看来,连佳人的裙摆都摸不到。

  皆说流芳楼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果真名不虚传。

  陪客的粉裙姑娘提壶斟酒,软着嗓子,拈酸带醋:“媚芜姑娘的初夜,可是争破公子们的头呢。”

  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珠帘雅座。

  有穿石青锦袍的男子正慢摇折扇,姿态故作风流,生的却是肚大腰肥、脸圆脖粗。

  林家是皇商,莫说五百金,就是千金也舍得。

  更有着锦衣华服的纨绔公子哥们,三两合围,浪荡恣意,翘首以待谁能成为花魁娘子的首位入幕之宾。

  货商心里默默啧声,暗叹佳人难求,又艳羡权贵多金可顺心万事。

  “欸,那最里头的雅座是何人啊?”

  他看向最里间。

  楼里大大小小的散桌和雅座都挤满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唯那处幔帘低垂,遮得密密匝匝。

  另一着绿裙的陪酒姑娘抬手指了指上头,压低声音:“那里头可不是咱们能谈论的主儿。”

  老练圆滑的几人立时噤声。

  幔帘雅座内。

  蓝衫、玄衣两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主位的紫袍公子背脊斜斜倚着雕栏。

  姿态慵懒,颇有点玩世不恭的调调。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手背青筋虬起,指间把玩的白瓷杯倒是相形见绌。

  蓝衫公子文质彬彬,看向他温声笑道:“你如今回京不久,圣眷正隆。”

  “就敢来这烟花柳巷,不怕那帮老迂腐借机参你一本?”

  闻言,紫袍公子薄唇边噙着笑,散漫道:“参我?”

  他浅浅啜了一口酒,抬眼。

  “求之不得。”

  男子眉弓极高,桀骜不驯的意味浓厚。

  一双眸子长而深,染上酒气后,恣情深邃里潜藏着蛰伏的锐气。

  撩起眼皮看人时,眼尾微微上翘,弯的弧度压得刚刚好。

  眸中锐光化为粼粼碎光,瞧得人心神荡漾。

  这幅好皮囊,纵使离京多年,依旧惹得世家贵女们芳心暗许。

  守他回京,咬死不嫁的大有人在。

  左手边的玄衣男子饮尽杯中酒,朗笑一声接话:“自然,修妄还怕那帮老家伙不成。”

  他话锋一转,撂下酒杯,硬朗英挺的脸凑近他打量。

  “不过你这八年外放邕城,怎的半分大将军的凌厉气势都没磨出来。”

  一如当年那个洒脱不羁,尤爱听曲赏花、跑马品茶的小侯爷。

  且长得愈发丰神玉面。

  边塞苦寒并未磋磨他骨子里的矜傲,反更盛。

  沈修妄往后撤了撤,倚着雕栏,长眉微挑:“程樾,你又不是姑娘,靠这么近作甚?本都督可对你毫无兴趣。”

  他戏谑道:“再者,大魏有哪条律法匡定,将军必凌厉冷腕才当得。”

  程樾悻悻地嘁了一声,怼他:“哦呦,沈大都督了不得,深藏不露。”

  沈修妄长腿微敞,一派占上风的得意。

  “自然。”

  蓝衫男子齐清珩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您二位从小斗到大,我瞧着都累。”

  说笑罢,齐清珩敛起笑意:“修妄,你今夜来此处,怕是有的放矢吧。”

  话音刚落。

  外头调笑喧哗声渐止,惊呼、艳叹、神往,种种声音取而代之。

  琴音袅袅,有美来仪。

  三人纷纷看向外头。

  从幔帘里可以清楚看到花厅高台,亭立一抹惊鸿艳影,姑娘似漫漫春夜中的一株柔枝嫩芽。

  撩的人心头绵软。

  沈修妄右手执杯,薄唇贴近杯沿,一饮而尽后轻佻地笑笑:“不错。”

  是回应齐清珩,亦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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