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恩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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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琳琅,轻歌曼舞。

  苏檀身着一袭烟紫撒花曳地轻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折腰舞于高台之上,流风回雪,百媚千娇。

  少女一回头,眉如远黛,双瞳剪水,覆面的轻纱缓缓滑落。

  花楼内众人同时屏气凝神,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还惊呼五百金价高的精瘦男子喃喃自语:“莫说五百金,若能得此美人卧榻一夜,便是舍我全部身家亦是甘之如饴!”

  只此惊鸿一瞥,便馋得台下的男子们眼神发直,心神涣散。

  从皮到骨酥成细细碎碎的渣。

  惊叹过后便是汹涌上头的征服欲和占有欲,挥着手里的银票只为搏美人一笑。

  苏檀端然立于花台之上。

  目之所及,皆是贪婪的欲望和目光。

  黏腻的、赤裸的、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的灼热。

  饶是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苏檀仍想吐。

  眼下只得死死掐着掌心,强撑最后一丝尊严。

  高台另一侧的白衣琴师与她视线相触,只一瞬,两人心照不宣地移开。

  幔帘雅座内,程樾喃喃:“这花魁娘子怎么生得如此绝艳……”

  并不掺杂情欲,只是对美的由衷赞叹。

  齐清珩讳莫如深地笑笑,侧头看向沈修妄。

  沈都督唇边轻佻地弧度微微放大,不疾不徐抬手斟酒。

  月妈妈满脸喜气地走上花台,挥着香粉帕子,开始恭维恩客抬价儿。

  为亮相首夜艳惊四座,初夜能砸下重价,八年来,苏檀一直以轻纱覆面。

  今夜所获种种,皆为钱色二字。

  底下叫价纷纷,声浪此起彼伏。

  “一千金!”

  “一千五百金!”

  “两千金!”

  ……

  “哎哟,还有更高价吗?”

  月妈妈乐得花枝乱颤,脸上敷的脂粉簌簌往下落。

  苏檀心里森然,面上神色依旧。

  强忍恶心,她将盈盈目光投向身穿石青长袍的林公子。

  色心上头却呆蠢如猪的林胜,是苏檀今夜计划逃脱的关键人物。

  按流芳楼惯例,竞下花魁初夜的恩客可携她同乘晏河画舫,春宵一度。

  这也是八年来唯一能出楼的机会。

  果然,美人垂眸。

  林胜士气大振,大腹便便,摇着折扇扬声喊:“三千金!”

  “三……三千金。”

  如沸水投进蚁窝,竞价的男子们又惊又恨。

  “四千金!”又一声豪迈的加价。

  苏檀目光投向那人,袖中指尖掐进掌心。

  杨丞相的庶子,杨谦。

  生的獐头鼠目,折磨人的腌臜手段让流芳楼中的姑娘们听而生畏。

  次次不见血不罢休。

  又是官家的人,从他手里逃脱的几率不大。

  她蹙了蹙眉,好不可怜再次看向林胜。

  美人泫然欲泣,简直痛煞满腔怜爱之心,林胜咬牙加码。

  “五千金!”

  月妈妈抚掌大笑,连声哎呦,“五千金!林公子出价五千金,诸位可还有更高的?”

  这话更多是对杨谦说的。

  虽是庶子,但杨丞相对他向来纵容,银钱方面亦是。

  可高于五千金,着实扎眼。

  杨谦眼珠子转了转,盯着花台上即将到嘴的美人,恼火至极。

  怒骂一声,抽出腰间的倒刺鞭重重砸下。

  “啪”,榆木桌面登时裂开。

  旁边的人缩着头,吓得往后撤。

  林胜只觉再争下去,那鞭子就落到他头上,悻悻地收起折扇。

  杨谦恨恨地瞪着林胜,片刻后咬牙切齿:“五千八百金!”

  底下已经不敢再有竞价的声音冒出来。

  五千八百金,已是高于历届花魁初夜的两倍价。

  纵使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有人出更高的。

  何况士农工商,商为末,实在没必要和相爷的庶子一争高下。

  苏檀身形微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天灵盖。

  让她落进杨谦那种人的手里,逃不掉还不如一死了之。

  死。

  想到这个字,心头大恸。

  她咬牙坚持至今日,可不是为了死。

  求生欲使然,她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林胜,对方却羞地低下头。

  反观杨谦,昂首挺胸,细长的眯缝眼肆意上下打量苏檀。

  恨不得立刻将她拖进画舫,剥得一干二净,掐着酥胸细腰,尽情压在身下凌虐。

  苏檀被他盯得难受,有如毒蛇缠身。

  “月妈妈,五千八百金。”杨谦昂起下巴,示意小厮奉上一沓厚厚的银票。

  月妈妈接过银票,点得手指翻飞,眉飞色舞。

  杨谦摸着下巴,直奔花台,腰间悬着油光水滑的鞭子,尾部倒刺尖利。

  抽向凝脂雪肤时,必是一番好颜色。

  他贱嗖嗖的淫笑,涎脸饧眼:“媚芜姑娘今夜可是本公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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