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脉脉此情终难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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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大营    中军帐

可晴原本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踏进这里。

世事难料,谁想得到,不过一个月,这中军主帅就已经换了人来做呢?

宁北落,真的言出必行,带着她来“主持军务”了。

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物是人非。

中军帐内的布置依然熟悉,就连角落里的针线筐都还像以前一样,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人。

盈盈的看着自己。

可是每次她转身,却什么也没有。

那么,就再也不回头了。

只要不回头,他就永远在她身后。

叶呈轩战死,宋怡卿战死,疏墨战死,许辰失踪,宇文合昀离开。

剑圣居一脉,如今居然只剩下貌合神离背道而驰的宁北落和慕可晴。

怎么能不让人唏嘘感慨呢?

是的,宇文合昀走了。

送来了那只鹰之后,走的干脆利落,潇洒的很,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两袖清风。

身后一身少年装扮的山药背着药篓提着药箱踉踉跄跄的跟随。

宇文合昀离开那天,就是可晴恢复记忆那天。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味的疼宠,而是略有些严厉的说:“丫头,你得学着长大了。没有人能永远陪着你。”

“你以为是我对你下了***你才忘了的吗?那些只会那些只会致幻,只是为了麻醉你的痛苦,却夺不走你的记忆。到底为什么想要忘记,你自己应该问一问自己的心。”

问心吗?

失去了他,她还有心吗?

“你不愿意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你不能接受的是他的离开还是他的遗弃?你要相信,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愿意遗弃你。”

“可是……”

他还是走了,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可晴怆然凄惶的看着宇文合昀,根本不去细想宇文合昀到底在说什么,眼神暗淡无光,甚至空洞的没有焦距,像是一只受伤绝望的小兽,不求生还,只求速死。

宇文合昀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丫头,考验一个人的勇气,不是看她敢不敢去死,而是看她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活的更好。死去之后,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吗?你相信吗?我是不信的。我所知道的是人死如灯灭,魂飞魄散,如烟如尘。如果连你都选择忘记,还有谁会愿意记得他?带着关于他的记忆活下去,不好吗?”

“记得,有什么用?”她低声问道。

那些记忆,不能拥抱她,不能温暖她,虚幻的不可以触摸,就算记住了,又有什么用?

未来的未来,她还是一个人,还是没有他。

“丫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这句借用河图《烬》里的台词,蛮好听的一首歌。)世人都记得征西将军,记得剑圣居疏先生,可是谁记得疏墨?”宇文合昀微微牵动了嘴角,展开了一个不像是笑容的表情:“古书上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丫头,别怕失去他,他永远在,没有人会忘记他。可是如果没有你在这世界上,他就永远都缺失一部分。丫头,和天下人一起,记住完整的他,知道吗?”

“骗人……”可晴喃喃道。

“就当我是骗人吧。”宇文合昀并不否认,坦荡的问道:“骗到你了吗?”

可晴的目光像是有了实质一样仔仔细细的描摹了宇文合昀的脸,终于敛尽了泪水和忧伤,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罕见的平静,语气里的遗憾很淡,欣喜也很淡,宇文合昀却清楚的感受到了:“真是……被你骗到了,怎么办?”

她眼睛依然清澈,却不见底,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万尺深海的那种平和。

宇文合昀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要学着长大呀。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走了。我答应过大师兄,要替他看看大弈的万里河山。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好好照顾自己。”

宇文合昀走了,宁北落开始忙起来。

他们也从郊区的院子里正式搬到了颍州大营。

他还记得当日的戏言:等你好了,带你来主持大局。

他们却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心情。

甜蜜来的这样快,走的也这样匆忙。

如今颍州和宁州的军队都在此驻扎,圣驾在颍州府衙也已经月余,据说只等陵寝建好便要起驾回京了。

是的,颍州城郊建起了一座气冲霄汉磅礴凛然的陵墓,龙潜渊也即将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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