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遇如故（1 / 2）

<p>杜鹃比文竹大好几个月，却叫文竹哥，因为文竹比她长得高，她比文竹看年轻。文竹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也不跟她争辩，多个妹妹也无所谓，谁叫自个喜欢她呀。心里却嘀咕：我不比你高我还叫爷？</p>

<p>你看年轻？我看是化妆品涂得多吧。因为文竹心里嘀咕杜鹃没听着，否则又是一顿数落。</p>

<p>文竹与杜鹃相识比较偶然，杜娟她爸正好是文竹公司的退休工人，因退休证遗失来公司咨询如何补办，她爸是个没文化的人，年纪大了，脑子不怎么好使。杜鹃就跟着她爸来了，方便交流。</p>

<p>文竹就是公司的劳资人员，负责人力资源这一块的，由于经常穿白衬衫，自以为就是**了，不过收入还是对得起**这个称呼。</p>

<p>当杜鹃跟她爸一起进办公室的时候，新装修的办公室还是亮了一截。文竹压根就没注意前面那个糟老头，倒是杜鹃红色的外套，李冰冰的眼睛，莫文蔚的脸型吸引了文竹的眼球。</p>

<p>当一双目光在空中相遇的刹那，文竹的心怦然加速跳了起来，频率明显快了，奇怪，十年的同一频率的心率怎么这么不堪一击，似乎有一种初恋萌芽的状态。难道人的心脏十年就要加快一次，就要年轻一次？</p>

<p>三十出头的文竹对女人其实已经不怎么敏感了，忙碌的、枯燥上班生活已经把文竹的激情早就磨尽。现在不了，文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许多，沉寂多年的心似乎也在燃烧。</p>

<p>杜鹃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心好像又回到朦胧的年代了。相好以后两人如此说了目光相遇的感受。杜鹃老爷子的事用不了多久就办妥了，事后双方留了手机号码。</p>

<p>文竹着实兴奋了几天，几次拿起了电话，又放了下去。号码在大脑里盘旋，却拨不出去，不知如何开口。</p>

<p>哈哈，今天天气真好！或者工作如何？生活如何？父母身体可好？那是熟人之间的开场白，老套以后直入正题。</p>

<p>你猜我是谁？那是长久没联系的朋友或同学的开场白。我跟她不熟呀，就见面过两次而已。就是再见了面，点头微笑还行，主动套热乎也不是我的强项呀。</p>

<p>电话里就更不用说了，总不会肉麻地夸杜鹃你真漂亮，像仙女下凡，想你想到食无味，夜无睡。什么素质？那是花痴干的低能事，这不是自我玷辱吗？没有把握的事文竹不感兴趣。</p>

<p>几个来回，文竹的兴奋劲基本就用完了，生活依旧，准点上班，到点下班。像枯井的水，波澜不惊。但井底里似乎多了一样东西，慢慢地发酵。</p>

<p>除了手机号码和性别，文竹对杜鹃一无所知。因为文竹知道，只要有缘再见面，足够用心、上劲，你会慢慢走进别人的心里去。像**那样询问，大多想急于求成。有时问多了，适得其反。不了解对方，不要轻易出手。</p>

<p>杜鹃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来的，具体时间是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的日子，文竹在日历上作了记号。今天都四月六了，日子过得真快，想到这里文竹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失落的文竹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向窗外凝望。</p>

<p>窗外春意闹得更浓了，栅栏下的草，憋了一个冬天，把地绿得严严实实的，阳光下煞是耀眼。柳枝婀娜多姿，随风飘荡，风韵无限。</p>

<p>马路对面的地空旷了几年，现在还空旷着。草乱长，花怒放，能赶上的都赶上了。</p>

<p>向南更远处，有片桃林，花艳满眼红，与风起伏，像火燃烧。旁边是个梨园，梨花带雨更怜人，风吹落一地，洁白如云，悠然人心。</p>

<p>小燕子在蓝天的怀抱里飞着，像个精灵，累了在电线上摆摆谱，弹奏一下春天的乐章。春天是场盛晏，生命的节日，春光明媚，雨水充足，活力处处张扬。</p>

<p>远眺能有效解除双眼疲劳，尤其是长时间使用电脑的，这是文竹的心得。</p>

<p>文竹重新投入工作，手机响了，是老婆董梅打来的，说天羽病了，呼吸道感染，挺严重的，快回吧。文天羽是文竹和董梅的宝贝女儿，虚六岁，上幼儿院。</p>

<p>文竹二话没说，向领导请了假，骑上摩托飞奔回家。天羽躺在妈妈的怀里，表情挺痛苦的，想叫爸爸却叫不出，又是咳嗽又是痰，还发着高烧。文竹心疼得要命，示意女儿不要出声，在女儿额头亲了又亲。</p>

<p>董梅晕车，又是路盲，去医院帮倒忙，在家守着。文竹抱着天羽打的去了儿童医院，进了医院，才知生病的人多了去。</p>

<p>挂专家，排队，付费，轮着天羽挂水时，都折腾半个时辰了。文竹拿本书在旁陪着，一本《围城》随身带，完整地看了二遍，断断续续大概也看了好几遍。这时候看书打发时间最好，两不误。刚看了一会儿，老婆来电了。</p>

<p>“天羽咋样了？”董梅着急地问。</p>

<p>“刚挂水，挺乖巧的。”</p>

<p>天羽侧身目光循声而来，墙上的液晶电视播着《猫和老鼠》，大厅里挂水的大多是小孩。文竹用手指嘘着嘴，对女儿小声地说：“妈妈的。”</p>

<p>“跟谁说话呢？”女人天生多疑。</p>

<p>“还有谁呀？你宝贝女儿呗。”文竹赶紧解释。</p>

<p>“要挂多久呀？”</p>

<p>“一个多小时吧。”</p>

<p>“等你们回来吃晚饭。”</p>

<p>“行。”文竹挂了，看了一下时间，四点。</p>

<p>文竹准备继续看书打发时间，同时长点知识，钱老是幽默高手。忽然瞥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白色背影向通道处拐去，陌生是只因见过两次，熟悉是印在脑海里了。应该是她，文竹追了上去，人来风掀起白大褂的衣襟。</p>

<p>文竹超前一个折返，吓了白大褂一跳，俊脸稍有怒色。</p>

<p>“真的是你，杜鹃！”文竹的磁性声音惊喜响起。</p>

<p>“咦，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吗？是找我吗？”杜娟连珠炮地发问，惊喜赶走了脸上的愠色。</p>

<p>文竹跟着杜鹃走进了1号楼314号房间，那是护士长的值班室，杜鹃的。窗台上的两盆杜鹃开的正艳。</p>

<p>两人一见如故，重逢是天意，喜悦从双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那是一种渴望已久的喜悦，心头撞鹿的喜悦。</p>

<p>文竹道明由来，杜鹃说过去看看天羽。文竹转身，只听“啪”的一声，书掉了，文竹才想起夹肢窝的《围城》。杜娟捡起书，扉页有一行一九九五年购于扬州的隽秀小字，一个叫云的女同学毕业时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