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细雨知春去,一晴焕立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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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气,但黎谢只得轻扶起白清,又问:

  “下水是要做什么?”

  白清仅答两字:“戏水。”

  黎谢又气了。

  戏水哪有全身下水的?怕是想坐水底去。

  于是黎谢一做二不体,打横抱起白清轻放于廊上,在白清面前道:

  “不许下水。”

  白清垂眸,看着身前已比他高的十九岁少年,含混轻吐出一声:“好。”

  他本是只欲双足浴水,既黎谢不许,便坐着不动吧。

  此时已立夏,应有蝈蝈呜。

  苟活草间又如何?时光精彩不在多。但得一饱频振翅,平生无处不高歌。

  草丛间多得是引吭高歌的蝈蝈,时时不停叫,若是惘意时分倒能称上一句“夏日多虫鸣”,夜静人睡时还吵鸣,便是“夏虫扰夜深。”

  可黎庄内却不见有蝈蝈,东西南北各八十里,未曾有蝈蝈。

  许是因黎谢不知蝈蝈为何物,从未见过蝈蝈,他的桎梏之内便无蝈蝈吧。

  黎散的十五年,从不曾踏出黎庄半步。

  或说是,他的一生都被困于几丈院中。

  黎谢,你不能困死于此。

  你的一生,不能仅有风,还应有四时与烟火人间。

  看开点,失去了风,尚有雨花雪月。

  不知何处来赤色蜻蜓,身是草虫自有品,须翅盎然轻蚊蝇。何须依得杨万里,偶向小荷借声名。

  看着赤色蜻蜓轻落荷花上,白清莫名来了些许困意。

  靠柱浅寐,不理会黎谢了。

  夏蝉无声鸣,唯有花落声。

  黎谢对白清及地的白发动了心思。

  白清的发丝难断,可拖着不知多长的头发又麻烦,于是白清一思索,隐去了及地的一部分,只留至膝的长度。

  黎谢在给白清编辫子,动作轻柔,不敢扰白清睡梦。

  风清鸟声碎,日高花影重。枝梢袅青翠,韵若风中弦。

  浮尘一如,骄阳依旧。

  万顷波光摇碧碎,玉池莲叶语清歌。

  辫好,花鸟纹玉铃白丝带系尾,如此足矣。

  一拔动,玉铃清脆几声响,扰醒梦中人。

  垂眸见长辫,又抬眸,却见白衫人静静注视自己。

  过来。

  轻应一声,牵上了手。

  略一挣扎,就是不肯松。

  松手。

  不要。

  微抿唇,垂眸轻唔一声便不管了,回首靠柱,玉铃骨碌轻响一声。

  黎谢恍然发觉,他的白清好似是耀眼无比的。在光下,闪闪发光。

  “靠着我,”黎谢凝视白清的侧颜,道,“靠着我的肩头睡吧。”

  已轻合眼的白清短“哦”一声,便靠在了黎谢的肩头。

  而庭阶寂寂,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

  光影映廊间,风吹百林响。

  却有蝉鸣,伴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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