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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泼妇,不讲理!”李瘸子气得七窍生烟,可看到陈福香又下意识地往后缩,“不给钱是吧?那我也不走了。”

李瘸子伸手,让刘四扶他起来:“这娘们吞了我的钱不肯还,咱们就住她家了,她什么时候给钱,咱们什么时候走。”

刘四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比李瘸子还混。听说不走,他猥琐的目光越过梅芸芳,落到扎着红头绳的陈燕红身上,笑呵呵地说:“好啊,说不定咱们俩还有做连襟的缘分。”

陈燕红气得小脸雪白,赶紧往梅芸芳背后躲,梅芸芳一边护住女儿,一边大喊:“老三,老三,人都欺负上门了,你死哪儿去了。”

“我,我在这里。”陈老三结结巴巴地说。

就他这幅怂样,刘四根本不怕,还上前拍了拍陈老三的肩:“老丈人,家里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说着,竟然就大喇喇地往陈家走去,直接进门,找到灶房,拿起一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玉米糊糊,呼哧呼哧地喝了起来,边喝还边吆喝:“李瘸子、麻三,这玉米碾得碎,还放了块猪油,挺好喝的,你们要吗?”

有吃的谁不要,麻三也进去盛了一大碗,而且铲子还把黏在锅底的锅巴都给铲干净了。

看到晚饭全没了,本来还嫌玉米糊糊不好吃的陈小鹏哇地一声哭了:“你们这些坏人。”

刘四根本不把他当回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丢到一边:“小鬼,别没礼貌,喊姐夫。”

看到好好一个家被这群人给折腾成这样子,梅芸芳是又气又恨,恼怒地瞪了陈老三一眼,没用的东西,连婆娘娃都护不住。就他这样的孬种怎么生出陈阳那个狼崽子。

梅芸芳推了一把陈燕红:“去叫你大根叔。”

都一个村子里住着,陈大根这个做队长的早听到陈老三家的闹剧了,他看不起陈老三,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过来。

这时候,李瘸子三个已经把陈老三家当他们自个儿的家了,吃饱喝足,三人抱了一大捆干稻草铺在陈家的屋檐下,躺在草堆里吹牛打诨,自在得很,赶都赶不走。

看到陈队长过来,梅芸芳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赶紧迎了上去:“他大根叔,你得帮帮忙,中午你也看到了,这个李瘸子说得好好的,把咱们家福香接走了,结果才一个下午,他又跑回来退婚,你说这传出去,以后咱们家福香以后怎么做人啊?”

陈队长心说,傻子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这梅芸芳不是胡扯吗?不过到底是自己村的人,都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人欺负他们榆树村的人。

陈队长走到草堆前。

还在嘻嘻哈哈的三人停了下来,二流子也是很会看眼色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而眼前的陈队长正值壮年,身强力壮,还能叫动村里的男人,对上他们可讨不了便宜。

扯下嘴里嚼着玩的谷草,李瘸子卖惨:“陈队长,不是我不想娶媳妇,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摔下山,把命根子压坏了,卫生院的大夫说我以后不能人道了,你说我还娶媳妇干嘛?不能暖床,又不能传宗接代,白养一张嘴,我粮食多烧得慌啊?”

这个理由太离奇,太惊人,大家都傻眼了。

梅芸芳更是难以置信,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怎么会这么倒霉?”

“哼,为什么这么倒霉,要问你们家女娃了。”李瘸子恨恨地瞪了陈福香一眼,都是这个死丫头害的,他没问陈家要赔偿都是好的了。

梅芸芳看了一眼跟陈向上窝在菜地边捉虫子的陈福香,压根儿不信李瘸子的说辞,就那傻丫头,还能害李瘸子?

“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家福香身上扣,谁不知道我们家福香是个傻的。”

李瘸子举起手:“老子敢发誓,老子没一句假话……”

他把昨晚在小树林里发生的怪事,还有今天在山上被蛇吓得摔下山的事都说了。

梅芸芳直觉不信:“这么冷,蛇都冬眠去了,你胡扯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对啊,蛇冬眠去了,怎么可能会有蛇,这李瘸子就是不靠谱。

见大家都不相信他,李瘸子指着陈福香:“不信你们问她,她也亲眼看见了的。傻子,过来。”

装作捉虫子,其实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陈向上立马用胳膊肘撞了撞陈福香:“你就说不知道。”

“哦。”陈福香慢吞吞他地站了起来。

梅芸芳打定主意要戳穿李瘸子的谎言,也招呼陈福香:“福香,过来啊,妈问你几个问题。”

陈福香缓缓挪了过去,目光好奇打量着陈队长。

陈队长放缓了语气,尽量温和地说:“福香啊,叔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好不好?”

陈福香点头。

陈队长问:“今天下午在半山坡,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一条蛇?”

“是。”陈福香乖巧地点头。

后面跟来的陈向上差点绝倒,不是让她一问三不知吗?这傻妞。

李瘸子得瑟地一拍手:“听到没,我可没瞎说。”

梅芸芳不服气:“谁知道是不是你弄出来吓咱们家福香的。”

队长斜了两人一眼,让他们安静,接着又问陈福香:“那蛇长什么样子?大概有多长?”

陈福香伸开两条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长,这么长,叔,很长啦,绿绿的,好漂亮,它最喜欢香火,福香也最喜欢香火了。”

前面还像模像样,可后面是什么鬼?一条蛇喜欢香火,扯吧。铁定是李瘸子编的,一个傻子哪懂什么香火,只有李瘸子做梦都想讨个媳妇生儿子接续他们家的香火。

陈队长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皱起眉头,看向李瘸子。

李瘸子跟大伙儿一样懵逼,什么香火?他也不懂啊。

“不是,陈队长,你看我什么意思?怀疑我?我真没撒谎,还有昨晚的事呢,她一个傻子怎么回去的?肯定是陈家搞的鬼?”

陈队长于是问:“福香,你昨晚是怎么回去的?”

“猴子把我背回来的。”陈福香老老实实地说。

陈队长眉头拧得更深了:“猴子为什么要背你回来?”

“它喜欢香火,我也喜欢香火。”陈福香还抬起小脸,问陈队长,“叔,你有香火吗?”

“咳咳咳……”陈队长差点呛到,老脸一红,狠狠瞪了梅芸芳两口子一眼,“你们在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

梅芸芳……

她也很冤好吧,她都懒得搭理这个傻子,更别提跟她废话了,谁知道她去哪儿学的。

陈福香的说辞颠三倒四,而且两句话不离香火,大家根本都不信她的说辞,又将怀疑的目光瞥向李瘸子。

“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赖人家福香身上。”

李瘸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明明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没人信呢。他李瘸子虽然这辈子运气不怎么样,但也没碰到过特别倒霉的事,直到遇上了这邪门的傻丫头,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柿子专挑软的捏,李瘸子凶陈福香:“傻子,你说实话,不然老子揍你。”

陈福香委屈地噘着嘴:“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为什么就没人信呢!

见她这样,大家都想,傻子果然是傻子,根本说不清楚。

这样一来,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李瘸子把他摔下山的事赖在陈福香身上,说她是扫把星,怎么也不肯要。

梅芸芳更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你把她领出这个门开始,她就是你家的人了,你们都给老娘滚。”钱她不会退,人她也是不会要的。

气极了,她仗着队长在这儿,李瘸子他们不敢对她一个女人动手,抓起扫帚就往李瘸子稻草上扫去,弄得稻草乱飞,扑了李瘸子三人一身。

三人被灰尘呛得难受,赶紧从稻草堆上下来,跑到院子里。

梅芸芳拿着扫帚追了上去,路过陈福香时,她扫帚一拐,往陈福香脚下扫去:“这不是你的家了,你也给我滚。”

砰!

扫帚还没碰到陈福香,她自个儿先踩到扫帚上伸出来的一截竹枝,啪地摔在地上,面朝下,好不巧地,撞到一颗拇指大的石子上,鲜血喷溅而出,糊了她一脸,还有块白色的小东西跟着滚落下来,掉在地上。

梅芸芳疼得嗷嗷嗷大叫:“我的牙……”

“就跟你说这傻子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你偏不信,活该!”李瘸子笑得那个幸灾乐祸。

浓烟过后,视线清明,破烂的佛像摔在地上砸成了几块,还将门口的那只大香炉给撞翻了,香炉倾倒,撞破了小姑娘的头,小姑娘双眼紧闭,躺在地上,额头上血流如注。

“死人了,死人了,陈傻子被砸死了……”

陈老三坐在家门口削篾条做篱笆,听到远处的喧哗,起初没当回事,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冲他家而来。

陈老三抬头,看到隔壁的陈建设背了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村民。

还没走到跟前,陈建设就大声嚷嚷:“三叔,三叔,福香撞到头,昏了过去,得带她去卫生院看看。”

“哦,”陈老三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才丢下砍刀和竹篾站了起来,两只手在裤子上擦了擦,“那我回去找芸芳拿钱……”

“拿什么钱?上哪儿拿钱?家里哪有钱?你们谁交过钱给我?”一道不悦的女声噼里啪啦地打断了陈老三。

看到媳妇出来,陈老三脖子一缩,嘴唇蠕动了几下,垂下头,半晌没憋出一个字。

大家都知道,他惧内的毛病又犯了。

陈建设说不出的失望。

“三叔,福香的额头被撞了一个窟窿,还在淌血,得去卫生院,不然,不然恐怕要出人命。”

陈老三听了,似乎有所触动,抬起头,眼巴巴地瞅着梅芸芳。

梅芸芳看都不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建设啊,你说得太严重了吧,孩子贪玩,撞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家的娃没有磕磕碰碰的,哪家去卫生院了?行了,把她背进屋,放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了。天天不干活还净给家里添乱,我可真是欠你们老陈家的。”

陈建设不大赞同,他亲自把陈福香背下山的,还不知道她的伤?哪是平日里小孩子玩耍那种磕碰。

“三婶,福香撞得特别严重,都昏过去了……”

梅芸芳恼了,拉下脸:“建设啊,艳红和小鹏上学要钱,家里这么多口人,每天吃饭要钱,还要白养福香这个傻丫头,我们家手里头现在可拿不出一分钱,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帮忙垫一下?”

说是垫一下,但依这个女人的不要脸,肯定不会还。

这下,本来还想替陈福香说话的乡亲都不吭声了,毕竟这年月大家手里都不宽裕,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做好事。

陈建设年轻气盛,受不了梅芸芳的阴阳怪气,正想说出就出,旁边的李三婆子推了他一下:“建设,快把福香背进去放下。”

这一推推醒了陈建设,他还没分家,每年挣的工分,打零工的收入,都上交给了父母,口袋比脸还干净,哪有钱给福香看病。

他像只斗败的公鸡,在梅芸芳讥诮的目光中,把陈福香给背进了屋子里,放在稻草上。

瘦弱的陈福香躺在枯黄的稻草上,半边脸上全是血,连眼睛都糊住了,剩下的半边脸,苍白如纸。

陈建设看了很不落忍,又愧又羞,仓皇地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到底是不忍心,回头对陈老三说:“三叔,阳子不在,你……照顾照顾点福香,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陈老三嘴里含着土烟,摆了摆手,闷闷地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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