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2 / 2)
她的手挣了挣,想从雁姑娘的手中抽出来,“你如此待他,可觉得他把你真心踩在脚下了?恕我直言,叶昭特意为我而制的东西,你就算赢走又能如何?赢的不过就是把普通匕首。”
她话音刚落,雁姑娘便已出了手。
此时的沈归雪经过拓经脉,内力早已不是先前可比。她身手又向来敏捷,却不知怎的,只是侧身错步让开雁姑娘的杀招,抬手堪堪一挡。她好像累极了,又好像不屑于去躲避,就那么任由峨眉刺在自己臂上拖出一道三四寸长的伤口,一时血流如注。
雁姑娘也没想到自己一招就伤了沈归雪,当即收了手,愣在当地。
“我就当你是给叶昭出气了。”沈归雪疼得皱眉,眼睛盯着血顺着手臂流下,汇聚在指尖,一滴滴滴落在地上。“你该庆幸没伤我太重。德威镖局如今跟叶城唇亡齿寒,我要是有个闪失,从城主到叶昭都不会放过你。走吧。”
雁姑娘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转身便走。走出两三步,又转头道:“西凉文保童。”
沈归雪:“嗯?”
“最后那两支袖箭的主人,是西凉一个叫文保童的人。他是黑风堂的座主,背地里效忠西凉王太子。”雁姑娘低声道,“鹤夫人早就查出来了,但穆先生不让鹤夫人告诉你。”雁姑娘眼睛略弯出一个薄薄的讽笑,“穆先生怕你急于报仇,只盯着文保童和白承桐,耽误了叶城抗敌的大事——说到底,身不由己的也不仅仅是我们这种人,沈小姐你也一样,不是吗?”
沈归雪愣在当地,雁姑娘的话轰地在脑海里爆炸开来,将这几个月的记忆炸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千羽楼……穆先生……穆先生?”
穆雁南一直忙到下半夜才写完最后一道文书,谢绝了叶钧卿让他在王府留宿,自己挑了一盏灯,慢慢地回家去。
连日的疲劳让他迈不动脚,拖着腿挪向自己府邸,转个弯即到时,只见一道寒芒无声无息地贴上了他的脖子。
“你究竟是谁?”下一刻,一个冰冷微颤的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穆雁南,你究竟是什么人?”
穆雁南喉咙中的那声惊叫生生地压了下去。“沈小姐?”
剑架在脖子上,他不敢偏头,自然看不见沈归雪那浓雾一样的眸子里刮起强烈的风暴。然而举剑的手却是平稳的,轻轻将剑尖一送,穆雁南只觉颈里一凉,也不觉得痛,但血丝却顺着细细的伤口渗了出来。
沈归雪一字一句问道:“能言鸟,千羽楼。你究竟是叶氏家臣,还是西凉间谍?”
“频频住手。”叶昭的声音在身后炸起。沈归雪不为所动,双肩紧绷,她警惕着叶昭出手弹开她的剑强抢穆雁南,剑刃一分不偏地挨着穆雁南的脖子。“说!”
“我是西凉人,也是叶氏家臣。”夜风一过,灯中烛火被吹得摇摇欲坠,更显穆雁南双眸如同两口深井般幽暗,他平静答道,“城主和大统领早就知情,大小姐,你信他们不信?”
沈归雪冷笑:“好个叶氏家臣。你早就知道文保童,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白承桐投靠了西凉,故意放任他们做大,然后拿德威镖局做局,把我们镖局上下百十号人都拖进来!”
“频频!”叶昭抽刀出鞘,刀尖指向沈归雪,冷然道,“放下剑。我来给你解释,我带你去见城主。”话音未落,眼神落在沈归雪另一只垂着的手上,眼神便是一紧,另一只胳膊上有三四寸长的伤口,染得衣袖都红了大半,但她也未作任何处理,就那么任血痂将衣袖粘连在一起。
穆雁南艰难地向侧偏头一分,脖颈上的伤口便再长一分。他毫无惧色地看向沈归雪,眼神里罕见地隐隐带上些许怜悯与抱歉。
“我只知道文保童手里留了一招,但并不知道他这招后手就是白承桐。抱歉。”
“我不信你。”沈归雪冷冷道,“边关第一谋士穆雁南,手上握着如此庞大的情报网,算无遗策,拿捏着叶昭,跟我亲疏远近每一步都算得准准的,居然不知道文保童手上有几张牌!”
叶昭呼吸一窒,万千滋味漫上心头,一时竟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穆雁南道:“在下无可辩解。若大小姐愿意,此刻便可取我性命先为庄主解恨。可是大小姐,逞一时之血勇,于大局何用,于沈庄主的大仇又有何用?这世上多的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之辈,在下这条命就在这里,大小姐随时可以来取,何不再信在下一次,信城主和大统领一次,待城主完成大业,在下保证,一举奉上文保童和白承桐的头颅为庄主报仇。”
巷子里安静如斯,叶昭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提心吊胆地盯着沈归雪,剑就架在穆雁南脖子上,太近了,他根本来不及施救,而且,就算沈归雪真起了杀心,他难道要跟沈归雪动手吗?
叶昭握紧手中刀,头脑乱糟糟的。
不知过了多久,沈归雪慢慢放下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甚至没归剑入鞘。
“频频!”叶昭急忙去追。只见沈归雪猛地抬剑便斩,叶昭没料到她会出手,举刀便挡,只闻乒乓两声,他硬接两剑,竟被带得踉跄了一下。
“我不管你今日是跟踪他还是跟踪我。”沈归雪冷然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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