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男人皱起眉头，"你把五十两的事儿说给她听了？"

王氏赶紧摆手，"怎么可能!她说她能养家，不用去做妾也能过好日子，我说不信，我说要有那本事，拿五十两出来瞧瞧啊!她就说能。"

男人道:你别傻了，那可是五十两银，我三年都搞不到那么多钱！”

王氏道:"你不知道，她像她爹，主意正，万一真的搞到钱了，要不，要不就算了？"

男人皱眉，"什么算了？我们可是和李家说好了。"

王氏道:"可是她也能拿出五十两的话，我们没有必要一定把她卖给李家啊。"

男人听她给沈清荷说了这许多好话，一下子就明白了，"你心软了。"

王氏顿了一下，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心软。她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也说，拿到钱就赶紧走，不要节外生枝吗？"

而且，王氏道:"沈清荷还愿意写休书给我，那我们去了别的地方还能再成亲。"

王氏去看那男人的脸色，果然看到那男人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心里凉了凉。

"行吧行吧，我就知道你心软。"那男人似乎妥协了，他耸了耸肩，"如果那丫头真这么本事，那就算了，拿到这五十两，我们就走好吧。"

王氏的心沉了下去，只脸上依旧笑着，"好。也当是积德了。"

男人站起来，往外走，"我还要上工，就先走了。那丫头拿到钱了，你给我消息。"

说罢，他像来时一样小心翼翼出了门，轻手轻脚爬过墙头，一下子翻了出去。

青石街上住的人鱼龙混杂，他下了墙头，看四下无人注意这一小块地儿，赶紧快走两步，拐过巷子，入了人群。

入了人群，他却没像他说那样去上工，反而直奔着城北的飘香酒馆去。

这飘香酒馆，可不就是李姑姑说的那家！

到了地儿，只见门口进进出出都是客人，这一天天的流水，想来都不低于二十两。

搁在以前，男人可是想都不敢想能和这里的什么人搭上关系。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喊了个人把李公子叫出来。

这李公子，却不是个公子。

他年纪已有三十好几，最大的孩子今年八岁。面白蓄须，常备了把小梳子打理自己的胡须。

虽说是这飘香酒馆的人，却只是这掌柜的一个外甥，走后门进来做个账房，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家做主的。

"李大哥啊，我那外甥女实在求我，我心里不忍，毕竟她模样又好，识文断字的，五十两就把她这样嫁人了，虽然说你们家也很好，但是，到底真舍不得呀!"

李姑姑跟着出来，一听他这话，心里头和明镜似的。

这是觉得五十两不够，要加价呢!

李姑姑道:"你知道外头一个小丫头，找牙婆子是多少银子么？"

牙婆子，实际上是专门做人口买卖的掮客。

再和平的朝代，都少不了这类人穿街走巷的身影。

牙婆分官私，专门给府官和富贵人家挑选奴婢的自然又和私底下见不得人的牙婆不同。

可别说是官还是私，李姑姑都觉得五十两一个妾，绰绰有余了。

她摇摇头，表示不肯做这个买卖。

旁边的那姓李的却想也没想一口答应，"好。"

李姑姑赶紧拉过他在一边小声劝着，"你疯了？要什么丫头不行，还非巴巴地求着这姓沈的？"

那姓李的道：“姑姑你不知道我的事，我和那小娘子有仇，非要她不可！”

李姑姑劝不过他，没法。

她和掌柜的膝下没孩子，一向是把这外甥当做摔盆的，左右不过是个妾，顺着他心意也无妨。

可这婆子精明得厉害，心里老大不乐意，也不愿意给加多少银子。

她和那男人在那里为了几两银子讨价还价。

好像沈清荷不是个人，而是个可随意买卖的物件。

那姓李的在一边见状只觉得好笑。

那沈娘子她不是清高吗!

她不是傲气吗!

我倒要看看，等到那天她做了我的妾，在我身下叫的时候，还傲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