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初见（2 / 2）

“唉，”沈婉儿叹了口气，“是呀，前线吃紧，许多情况下庆国好像都能提前预知我军动向，我哥怀疑南庆暗探在从中作祟，正严查。”

两人对话声音不大，一般人隔了两桌自是无法听清，但李安浅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神色严肃起来。

“饮完茶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哥该担心了。”言冰云说道，明明是关心的语句，却没有丝毫温度。

木蓬饮尽杯中的茶，起身:“师妹，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李安浅点点头，起身说:“我去付茶钱。”施施然起身路过言冰云那桌，又不紧不慢地走出铺子与木蓬会合，未回过头，但她也听出那二人起身了。

临近宫城，李安浅突然出声:“师兄，我的手绢不见了！”

“什么？会落在何处？”木蓬也有些惊讶。

李安浅想了想:“想来是付钱的时候掉在茶铺里了。”

木蓬看了看宫城:“师妹，要不算了，我们先进宫吧？”

李安浅摇了摇头:“不行，师兄，那手绢是母亲的遗物，我时刻带在身上，不能丢。”

木蓬便说:“那我们快回去找找。”

李安浅看了看医箱，说:“师兄背着药箱，还是在此处等着我吧。”

木蓬想了想，确实如此，却还是嘱咐:“你去吧，只是路上小心些。”

李安浅转身疾步离开，转弯后却是换了条街。

言冰云将沈婉儿送到沈府门口便转身离去。本是要沿着熟悉的街回到自己的住处，却是走到一半拐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向内走了几步，冷冷地说:“小姐跟了我一条街，不打算出来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言冰云转身，淡淡地说:“果然是你。”

李安浅笑笑，并不惊讶，自己的跟踪并无掩饰，若是他还不停下，自己可要拦路了。

“姑娘有什么事吗？”冰冷的话语没有丝毫温度。

李安浅轻轻一笑，果然是监察院出来的人，如此冷酷。她往前走了几步，步至言冰云面前:“没什么事，只是适才见到公子与沈小姐，有些感慨。想来提醒公子一句，为庆国打探情报自是公子职责所在，用些手段无可厚非，只是不知沈小姐的深情，公子以后打算怎么还？”

言冰云只冷冷地看着李安浅，并不言语。李安浅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若是无情，还请公子不要再利用沈小姐了。否则沈小姐越陷越深，公子你这情债可不是那么好还的。如今两国战事已进入尾声，庆国将要大胜，公子已经功不可没。”

“姑娘胡说什么，我不明白。”言冰云语气生硬，手腕微动。

李安浅瞥了一眼，淡淡说:“公子还是别放暗器为好，引来了锦衣卫可不好。”

“你是谁？”言冰云停住动作，紧紧盯着李安浅。

李安浅听了偏头一笑:“你的同乡，我也是庆国人。”

“姑娘认错了，我是北齐人。”言冰云面不改色。

李安浅并不介意，自顾自边踱步边说:“大雪刚过，公子穿得如此单薄自是惹人注意，但是看公子言谈举止也并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应有人照料起居才是，又怎会如此出门，北齐可是苦寒之地。”

“习武之人并不怕冷。”

“的确也有这种可能，”李安浅并不否认，“只是我想起了初来北齐的那一年，我和公子差不多，虽备了冬天的衣服，却还是低估了北齐的冬天，并无完全准备。”

“姑娘多虑了。”

“也许吧，接下来是你和沈小姐的谈话提到了沈重，还有，公子眼下隐隐有青黑色，当是睡眠缺失所致。但是这三日大雪纷飞，有什么事需要公子在雪天仍要彻夜处理呢？”

“当然，这些也都不算什么，公子随扯几个借口自然可以说过去。”李安浅说道，“但是，大概是许久未回庆国，公子让我有种庆国京都的感觉。”

“这算什么？”言冰云皱了皱眉。

“公子应是庆国派来北齐的暗探，归属监察院四处，”李安浅正色道，“看公子的样子也绝非寻常暗探，又和北齐锦衣卫指挥使的妹妹相交，只怕是庆国潜藏在北齐国都的暗探之首吧。”

此话一出，两人均看着对方，周围的气压隐隐降低。

言冰云开口:“姑娘是我在北齐这一年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你想怎么样？”

“并不想如何，刚开始我就说了，只是不忍你再欺骗沈小姐罢了。”

“你认识她？”

“公子放心，今日是与二位初次见面，我与沈小姐素昧平生。”

言冰云不接话，李安浅了然，解释:“只是刚才见沈小姐如此明丽动人，同为女子，不忍心罢了。”

言冰云听了不语。

李安浅又说:“公子放心，毕竟是庆国人，我不会和北齐方面说的，你很安全。”

“杀了你，我更安全。”

“你杀不了我，”李安浅轻松地说，“而且就算杀了我，你回到京都，便是死路一条。”

“你究竟是谁？”言冰云知道对方没有说错，从她的身手来看，自己并不一定杀得了她，只是后几句，他不明白。

李安浅转身，向外走去:“沈重不是一般人，如今大局已定，公子还是小心些，早些蛰伏。”

李安浅走后，言冰云也走出小巷，匆匆向住处走去。她说得没错，以防万一，要准备蛰伏了。只是她到底是谁，从不知道在北齐还有一名如此的庆国女子。不过，那云淡风轻却又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倒像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