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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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道:“你瞧那院中是谁?”

铭罗定睛一望才发现,老爷和夫人正站在院中谈话。想来是为大小姐的事,他们还是不去打扰的为好。

忽闻有女子的佩环声响起,从远而至,叮叮咚咚,脚步声轻盈明快,两人一瞧,见一少女,蹦蹦跳跳地进了十方阁。

少女身穿绛纱锦烟罗,髻上斜插者翡翠簪,青丝如泼墨,肌肤白里透着莹润,额前的绯色额饰衬得她容颜灿若明霞,笑颜可爱。

“二小姐……”铭罗喃喃道。

“爹!”少女喊道。

巫贤道:“怜儿,怎么又没大没小的,见了你娘也不行礼。”

巫怜依却似看不到这主母一般,笑道:“爹,今年春猎我能不能不去?”

巫贤道:“不能。”

巫怜依嘟囔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去。”

陈氏道:“怜儿这又是怎么了?以前不都好好的?今年怎么不想去了?春猎时整个盛京的名门子弟小姐都会聚集到一起,身为丞相府千金,不去不是惹了大笑话吗?”

她又道:“你三妹妹从好几个月前便开始准备了,她早早的就做好了你的衣裳,突然不去也应早些告诉你三妹妹。”

她这个“又”字用得别有心思,果然,巫贤问道:“又?”

陈氏连忙道:“老爷别误会,怜儿平时乖巧得很。”

巫贤哼的一声,道:“她能乖巧?笑话!你别替她说话。”

巫怜依道:“爹,我没让三妹替我做什么衣裳,是她自己非要做,我劝了她好多次。”

“你只说这次为什么不想去?”巫贤道。

巫怜依脱口道:“荀大哥又不去,我去那春猎做什么?”说完才发觉自己这句话甚是失礼,免不得要被她爹责骂。

但是这次巫贤却破天荒的没有开口,一双黑眸如静水般望着巫怜依,良久也没有作声。

“爹……”巫怜依试探着道。

陈氏笑道:“二姑娘,这荀公子去与不去又与你有何关系呢?要我说,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些。”

整个盛京谁人不知丞相家二小姐喜欢荀公子,连那街坊小儿都晓得,巫贤因为这事没少被人调侃。

荀惑虽然英姿俊朗,相貌不俗,但是终究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歌女所生的庶出,一个二房庶出,前途终究有限。即使入了行伍,也终是一辈子在人之下,为人驱使。这桩笑谈,怎么看都是荀家占了便宜,巫贤不喜也是正常。

巫贤淡淡道:“他去不去与你有何关系?怜儿,爹为你谋的夫婿甚好,你安分些,等你姐姐的婚事结束之后,爹再详谈你的事。”

巫怜依一听此话,胸口一窒,眼泪突然流了下来,道:“我不想要那什么寇世子寇公子,只要荀哥哥。”

她哭得甚是伤心,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落。想擦拭眼泪,在袖中摸了半晌却没摸到帕子,便用那袖子往脸上胡乱一摸,眼泪鼻涕抹了满袖子。

巫贤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掏出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道:“由不得你,听爹的话。”

巫怜依摇摇头。

巫贤道:“你对寇青有何不满?我记得你与他小时见过,那时候还整天念叨人家。”

巫怜依抽泣道:“我不喜欢寇青,只要……荀大哥。”

陈氏在一旁道:“且不说荀公子已经说定了一家姑娘,就算没说定人家,现在他早已命丧……”

那声“命丧宛城”还未说完,便被巫贤打断道:“时候不早了,怜儿,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巫怜依擦干了眼泪,垂头丧气地道:“是。”

十方阁的人散去,灯火渐息,春夜虫声至远处草丛中传来。

圆月如玉盘,悬在清朗的夜空之上,清辉撒在大地上,如霜一般。

在远处石阶上观看的两人对视一眼,铭罗先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两人走下石阶,刘先生忽道:“这寇世子……不也挺好的嘛。”

铭罗道:“家世再好,却是个病秧子,谁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年冬天?”

刘先生笑道:“二小姐为何独独钟情于荀公子?”

铭罗奇道:“你不知道?当年周越两国交战,老爷的发妻和二女儿皆流落不知何处,后来是荀公子意外寻得二小姐,万里护送回来的。”

刘先生道:“这桩事我确实不知。”

铭罗道:“我还告诉你一桩奇事,世子殿下也是荀公子护送回来的。”

刘先生不禁讶异道:“竟还有此事?荀公子出趟远门,竟然捎来两个祖宗。”

他又叹息道:“也难怪二小姐钟情于荀公子,救命之恩,唉。”

两人走到小门前,铭罗道:“刘叔送到这就行了,您也快些回去歇息吧。”

刘先生道:“行。”

两人在小门处拜别,各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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