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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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峯带着三四个厨子到了谢齐然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他走下马车瞧了瞧高挂在正门口处的灯笼,立刻被钉在了原地。

那灯笼有些久了,上面糊着的一层纸,画着得却不是皇室惯用的符号,而是简单的一个“周”字。

整个南临,姓周的富商绝不在少数,可能拥有这么大宅院的,只有一家。

“张老板,里面请。”沉晔站在张彦峯身旁,颔首道。

张彦峯没动,迟疑了片刻,问道:“这宅子是周家的?王爷这些天都住在这?”

沉晔点头示意了身后的侍卫前去通传,而后对着张彦峯解释道:“这宅子是王妃从周家三小姐手里买下来的,还没来得及请人来修葺。”

“王妃?”

“是。”

张彦峯突然咧了个快到嘴角的笑,口无遮拦道:“王爷骗色骗心,到头来,还能骗财,改日我可得去找沈姑娘好好聊聊。”

沉晔知道张彦峯是自家王爷的师兄,此刻只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走,进去瞧瞧,看看这周家的别院修得到底有多气派。”

院门打开以后,正对着的影壁上刻着的就是一副南临胜景图,顶上挂着一排小灯笼,石壁上凹凸不平的花纹有的被暗影遮住,可是明亮处依旧能够看出来不少细节,画上的人物刻得精致,实属上乘。

周家要面子,开门就能看得到的物件自是肯花大价钱。张彦峯啧了一声,不屑道:“南临胜景图的原画还是在雁风楼的阁楼上作的。”

沉晔为难地看了张彦峯一眼,亲自带厨子去了后院。

张彦峯毫不在意,自己接过了侍卫手中的灯笼,慢慢往正院走去。

他弯着腰,打着灯笼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廊柱、月门和甬道,边走边发表一系列的见解,大多都是颇为嫌弃的语气:

“廊柱掉了漆,早晚会被虫子掏空。”

“青石板磨得都发白了,下雨天不摔跤才怪。”

“还有这杂草,长得快”

“快什么?”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灯笼下的阴影里,手软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张彦峯动作瞬间僵住,他又没听到有人靠近

他可能需要洗洗耳朵了。

不过他这回倒是没有被吓到,这身影这嗓音他都过于熟悉,分明就是周家的三小姐,她订过亲的青梅竹马——周雨樱。

“快有半人高了,”张彦峯转过身子,毫不避讳,笑嘻嘻地说道,“你家后院里的杂草真是长势喜人!”

“那是艾草,驱虫子的。”周雨樱面色不改,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而且这不是我家后院,是王爷家的后院。”

“哦。”张彦峯一下收了笑容,“那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了在王爷家后院?”

他刻意把“王爷”二子咬得很重。

“因为王爷托人告知我,雁风楼的张老板今日要来他府上喝酒,邀我也来瞧瞧这位整日见不到人的大忙人的真容。”周雨樱折了几片艾草的叶子,放在鼻下嗅了嗅,塞在了腰间的荷包里。

她知道张彦峯和齐王交情不错,所以当前几日有人拿着王府的令牌来寻她出诊的时候,她并没有犹豫。

可张彦峯从来没有主动向她提及过谢齐然是他师弟这件事,虽然他有的时候和她聊天会偶尔提及这位师弟,但真正让她把齐王和张彦峯师弟认做同一个人的还是齐王前几日交给她的书信。

是张彦峯在南临山写给她的信。

很厚的一沓。

当时张彦峯去了南临山,她便即刻赌气让父亲解了与他的婚约,转头寻了下家,定好了婚期。

但她那时年岁尚小,成亲的日子再早也得是两年后了。

她等了张彦峯两年,杳无音信,直到她成亲的前日,他从山上下来,在周家后门外一直跪到了她要换上喜袍的那一日。可真当她要盖上盖头,钻进轿子里时候,他又没了影。

那一日她终究没能成了亲,因为张彦峯同与她的父亲做了交易,承诺三年内会交给他们黄金千两,来换回那曾经被废掉的一纸婚约。她不傻,当时的张彦峯刚从山上下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兜比脸还要干净,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遑论立下这样的豪言壮语。

他这一跪,求的不仅是她的原谅,更是一向疼爱她的父母的原谅。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他。

周雨樱知道张彦峯一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这件事他说出了口,那就一定会做到。他每月最后一天都会差人往周家送黄金,一开始很零碎,后来雁风楼开了起来,送来的金子便沉甸甸的,格外厚重。短短两年,他已然送够了千两黄金,而她也早已放下了和他的隔阂,但是提亲之事他却一直没有提过。

周雨樱知道他在等什么,张彦峯整日见不到人,大多时候都是在谈生意。大生意他会做,小生意他也不嫌弃。活脱脱一副赚钱赚疯了的样子。

他不想让她下嫁。

那些信里大多都有这几个字眼,下嫁,委屈,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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