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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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喜宴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才终于散尽,社员们个个吃的肚皮滚圆,每个盘子用玉米面饼子擦的都几乎不用洗了,要是鱼骨头都能嚼碎,说不定一根鱼刺都不会剩下。

碗筷板凳都是在村里各家借的,板凳临走的时候各家自己带回去,碗筷则要等洗干净再说。

“娘、大嫂,我帮你洗碗。”陈喜妹不想跟谢峰待在一块,便溜进厨房。

“这碗都锃光瓦亮的,好洗,你也累一天了,屋里歇着去,今儿是你结婚的时候,哪有让新娘子干活的。”周爱萍说道。

陈喜妹撅着嘴巴,她一点也不像当这个什么新娘子。

“娘,昨儿个我爹到底跟你们说什么了?”这个事儿她揣在肚子里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

周爱萍看着她噗嗤笑了,“这个呀,你爹不让说,说是给你个惊喜。你这个丫头啊,打小性子就拧、胆子也大,往后结了婚就是大姑娘了,跟冯大山好好过日子,别整天犯小性子,让大山看笑话。”

什么叫别让冯大山看笑话啊!

她有那么差吗!

“娘,你们一个个怎么、怎么……哎呀,我不想理你们!”陈喜妹感觉整个世界就变了,就好像就剩下她一个说太阳是红的,其他人全认为太阳是绿的。

咋搞的好几个生产队都没有女人肯嫁的冯大山成了啥香饽饽了。

陈喜妹气的去了屋里头坐着,顺着窗户就能看见谢峰在背对着这边擦桌子,切了声不再看这个让她堵心的人。

冯家只剩下了冯大山一个人,所以陈喜妹并没有要孝顺公婆的烦恼,这点倒是不错。

她无聊的打量屋里,这就是间用泥坯盖的泥土房子,位于红星生产大队的最外围,也非常靠近村后的大山。

冯瘸子在生产队里最出名的就是懒,因为他干活比半大小子快不了多少,大概也是拖着条瘸腿的缘故,另外能偷懒就偷懒,每次按照工分分粮食分到的都很少,肯定不够吃,这样的男人有人愿意嫁才怪。

陈喜妹怎么也想不通这怎么会是一门好亲事,跟着这样的懒汉,她还不得天天吃糠咽菜、回娘家打秋风?

亏得这会儿是冬天没农活可干,要是到了春天,岂不是还得靠着她养活那个懒汉?

陈喜妹摇头,这种吃亏的事她才不干,她也忍不了跟那个男人相处那么长时间。

所以在春天之前,要么离婚,要么……唉,没有村里开的证明,她其实哪儿也去不了。

忽然陈喜妹觉得屋里有些静,太静了,爹娘他们不都应该在院子里头吗,这种感觉……不太对。

她抬头往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猫着腰正准备进来,嘶,是她记错了还是咋的,冯瘸子有那么高?

看到陈喜妹看过来,谢峰动作并没有停顿,进来后顺手带下了撩起来掖在木门上头的布门帘。

本来光线就不好的屋里更暗了。

“你你你想干嘛,我我我爹娘呢?”啊呸,陈喜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咋还结巴了。

她努力挺了停胸脯,她爹是村长,这还在生产队呢,冯瘸子敢欺负她!

谢峰见她先是往后缩,又往前挺,就跟那鲤鱼打挺似的,有些好笑,分明就是在逞强。

他虽然家中遭逢巨变,却打小爱闹腾,肚子里的鬼主意比陈建国还多。

打个比方,他和陈建国都去厨房偷吃的,两个人都都被抓到,陈建国只有挨打的份儿,谢峰却不仅能自保,还能把主谋推到陈建国头上,这也是两人总是不对付的原因之一。

“爹娘都回家了,咱俩是夫妻,你觉得吃完酒席,还能干什么?”他用粗哑的嗓音说道,一边走一边靠近她,话中意有所指。

长发遮住谢峰的眼睛,却遮不住嘴角的坏笑,他装扮的冯瘸子又有些驼背,走路一拐一拐,怎么看都跟城里的二流子、小混混差不了多少。

陈喜妹强装的镇定崩塌,不停往后蹭,直到后背靠到了放在墙根的木箱子上,退无可退。

眼角余光看到了被她一撞,从衣服底下露出的一把剪刀,伸手就拿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对着谢峰。

“你你别过来啊,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咱俩就先比划比划!”

她也见过好多次村里娶媳妇的,还凑热闹听过几回墙根,还真听到过哼哼哈哈的声音。

小时候不懂那是干什么,只知道跟着笑,现在差不多、大概却是懂了的。

至于剪刀尖为啥不对着自己,她又不傻,才不会干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的蠢事,伤着怎么办!要伤也先伤别人!

谢峰停住脚步,没想到陈喜妹反应那么剧烈,“……我的意思是你饿吗,要不要吃鸡?”

“吃吃吃吃吃鸡?”只有这俩字后头没有多那个原本很正常、连起来不正常又跟落山的太阳一样昏黄的数字?

只不过,“为什么要吃鸡?”

这下轮到谢峰卡壳了,“呃,因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什么意思?”陈喜妹没听懂。

谢峰意识到他说句不该说的,“没,我的意思是刚才你没吃多少,不饿吗,要是饿的话,我去弄只鸡给你吃。”

刚才她确实没吃几筷子,不是不想吃鱼和猪肉,而是敬完酒回到那桌,都基本没剩啥菜了,只喝了几口鱼汤,再说一想到这是她跟冯瘸子结婚的喜宴,根本吃不下去。

“可是去哪儿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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