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篇09（2 / 2）

她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寓意，她都还没参透，他的心中就已有答案了么？

她紧凝着他的眼睛，迫切等着他的回答，想要解惑。

墨锦轩闻言晃了晃自己戴上了镯子的左手腕，“为夫也没仔细思量，就是辅一看到它，便觉得它代表了一心一意，很是符合我的心思，就选它了。”

谈烟蹙眉沉思。

“啊，娘子这么一问，为夫才发觉自己吃亏了？我选了一心一意，却把六个小圆环的镯子留给了你，说吧，这下你要怎么补偿我？”

“嗯？”谈烟感觉自己跟不上这人的节奏。

“别跟为夫装傻充愣啊，我知那是你强项。”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往后娘子要怎么把这一心一意的誓言，补偿给为夫？”

他如墨的眼眸紧锁着她，仿佛得不到一句承诺便不肯罢休。

谈烟胸腔激荡，从他怀中稍稍挣脱，接过了他手中的镯子快速地套到了莹白如玉的左手腕上。

“这是我的承诺，亦不管代价是如何。”

她冲他浅浅一笑，眼中同样写满了坚决。

墨锦轩怔怔地望着她，竟是看得痴了，阳光从头顶洒落，照得她粉颊玲珑剔透，光洁如玉，盈盈薄汗覆上了雪肤，削尖的瓜子脸上红唇如凝，端的是一派明艳动人，教他移不开眼。

他喉头发紧，只知愣愣地望着她。

谈烟凝着他近在迟尺的脸和眸中炙热目光，当下心跳如鼓，她稍作犹豫后，把心一横，闭了眼便迎了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了浅浅一吻。

而后她低了头再不敢看他的神色，只紧张地小声道：“今日只能这样了，你不许再想着更多了。”

“嗯”他嗓音低哑地应着，只用力揽紧了她，不敢再求得更多。

一时间两人便这样默了下来，只维持着亲密相依的姿势，在游船上看着岸边景色。

谈烟发了会儿呆，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食啊？”

墨锦轩笑了笑，“娘子真想知道么？这个故事可不一定有说书先生讲的那般有趣哦。”

她靠在他肩上，仰头望着他的脸，认真道：“是的，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从前。”

因为，我想要改变你的现在和以后，也因为我是真的想听。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墨锦轩望向远处，似陷进了久远的回忆里。

“我的父亲是一个郎中，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家了，此后再也没回来过，娘亲总也不肯告诉我他离开的原因，每回问了，她都是默默流泪后来，我便再不问了。”

“父亲留下了很多医书，家中的小院里堆得到处都是，娘亲每逢晴天，就会把那些书摊开，一本一本地晾晒，反复擦拭。”

“她让我闲时多温书，要把这些书都熟记在心里每回我照办了，她便会心满意足，笑得很开心，然后在隔天的早上，为我准备一份糖糕。”

谈烟心里涩涩的，一直没打断他，只默默倾听。

“所以啊，那糖糕的味道，便是为夫全部的童年记忆了。”

他将脸颊轻轻挨在了她的发顶上。

她想了想，问道：“那你的娘亲呢？”

系统当初只告诉她，墨锦轩是无亲无故的，那时她也没多作探究，如今想到这些，却是难过极了。

但她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变成了后来那样。

他默了片刻，轻声叹了口气，“她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那时我翻遍了家中医书也找不到诊治的法子，家中清贫，也没能为她请个郎中”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

“那之后，我便没有亲人了。”

“我花了三年时间把家中医书一一熟读，而后搬离了那座宅子，四处游历，替人治病不收银两，只混口饱饭即可。”

他执了她的手，“别人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那一年的我，离开了自小长大的家乡，尚不知明天在哪里。”

“还记得那个上元节的晚上，家家户户都在吃元宵，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世上再没有一处是我的家，亦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留”

谈烟紧紧抓着他的手，抓得手指头都发痛了，也不肯松开。

他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声音透着温情。

“娘子，你知道么？为夫一个人生活了好多年呐，真的是太久了，久到从前的事都快要想不起了直至遇见你，才终于又有了亲人。”

“嗯”她赶忙答他，想强作平静，声音却颤得不像话。

终于，大颗的眼泪从她低头藏着的眸子里滚落了下来，她也不敢用手擦拭，生怕被他看见了。

明天，她就要去找严小炎，开始那第二个计划，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她手指紧捏裙子的一角，绝不能让系统告诉她的那个原有结局真的发生，绝不！

“对了娘子，”墨锦轩凝着她那藏得只能见到后脖子的奇怪姿势，想起一事，忽的问道，“你还没告诉为夫，早上出门前，为什么要换一件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