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回,捉虫(1 / 2)

加入书签

琴虫胡子拉碴,面色土灰,甚至还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与上次在敖岸山见到的那些黑白熊猫几乎无差。

这很明显就是没吃饭没睡觉,日夜守着傒囊守出来的。

啧啧,有情人,终成熊猫。

可见他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

可是他过得好不好,跟她鹿爷有个屁的关系?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扮演好春神句芒这个死了十万年的身份,让琴虫这个上古妖兽大佬亲自去酆都解释,为萧省沉冤昭雪。

鹿河说道:“自那日一别,化作人形你倒是消瘦了五六分,让人看了未免有些心疼啊。”

琴虫浑身一抽搐,腮帮子鼓起,像个吃了苍蝇的大蛤.蟆。

被鹿河这么一说,他自然面上挂不住,但毕竟自己在六十年前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如今主人要惩戒,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受着吧。

看他的眼神,几乎已经认定了面前的少女就是他的主人。有那么一瞬间,鹿河居然觉得自己也是。

但被那寒风雪霜一吹,游思归神,她打了个激灵——她就是个骗子。

琴虫抬起头来,颇为恭敬地抬眼看着盘坐在冰柱顶端的鹿河,紫衣飘飘,很是飒爽。

十万年了……

他眼前似乎还能隐约浮见当年春神句芒的风采,阴令旗在握,掌万物复苏,生灵不息。万众瞩目之下,身披霞彩,纵是天界仙子团聚一起,与之对比,也大失神采。

琴虫清了清嗓子,“那日差点误伤主人,是虫虫的过错。”

“你叫虫虫?”

鹿鹿懵逼,这是个什么称呼?

琴虫吐着信子道:“主人以前不就是这么喊我的吗?”

鹿河望天丢了个白眼,春神句芒居然给这么一个糙老爷们取了名儿叫“虫虫”?当真是老祖宗活久见啊……

琴虫憋着一口气,把头压了下去,他一身的肌肉在这雪景之中泛着寒光,硬朗无比。

鹿河挑挑眉,问道:“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主人的?”

鹿河一边问,一边翘首望天:罪过罪过,借用春神大名招摇撞骗,只看在我俩长得一样的份上,原谅我吧。

琴虫沙哑之声传来,“主人那日面纱覆脸,被虫虫的寒霜震落……

他说完,竟然抽泣了一声。

鹿河一愣,一个大男人,居然当着她一个小姑娘的面哭了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应该是上前安慰他给他擦干眼泪,还是坐视不理就当看不见?

想了想,鹿河选择了前者。

她飞身而下,走到琴虫面前,递上一块绢帕,“喏,把眼泪擦擦干,我可不喜欢身后跟一个哭哭啼啼的拖油瓶,难伺候。”

琴虫呜咽着接过鹿河手中的绢帕,擦了擦眼泪,猛醒了一下鼻子。

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壮硕男人,鹿河汗颜,这个琴虫还真是够奇葩的,不仅喜爱看云雨巫山之景,还喜欢哭鼻子。

真不知道春神句芒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居然养了这么一个哭哭啼啼喜好变态的跟屁虫。

“主人,你真的跟十万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琴虫倏地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

看上去除了年龄比较小,没有什么区别。

鹿河忽然怔住了,刚才琴虫说的是,与十万年前没变化?

“哪里没变?你是指相貌,还是?……”鹿河有些心虚。

“相貌自然是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这性格,桀骜不驯,傲气凌然。”琴虫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鹿河的双眸,满脸都是崇敬。

鹿河尴尬地笑了笑,桀骜不驯,傲气凌然?总结起来不就是二五郎当吗?

哎,罢了,暂且把这个当成是夸赞吧,反正从小到大,也没人夸过她。

不过,能与她鹿爷性格一般,看来春神句芒也不是什么出尘脱俗的清高上神。

见鹿河发愣,琴虫又舔了一下她的脚,长长的信子滑过鹿河的脚踝,一阵酥麻,“主人以前最喜欢让虫虫舔.脚,虫虫已经十万年没舔过主人的脚了。”

鹿河:“……”

鹿河忍不住想骂脏话,但最终把那句“狗日的“憋了回去。

她终于知道琴虫为何这么变态了,有个变态主人,养的宠物自然也变态,俩变态凑一起,一对变态主仆啊。

看来这琴虫嗜好看云雨巫山之景,恐怕也是师承春神吧。

终于找到源头了,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果然死在了沙滩上。

但转念一想,嗯?好像自己也挺喜欢看的?

鹿河哆嗦了一下,别过脸去,看向躺在一边的傒囊,“傒囊,我可能有办法救她……”

琴虫一听,顾不得舔.脚了,他缩回长信子,猛地抬起头来,两眼又噙满了泪水,“主人若是肯救傒囊,虫虫必定好好为主人当牛做马!”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日日夜夜为主人舔.脚!”他说着又低下头去开始疯狂舔起鹿河的脚。

鹿河忍无可忍,缩回了脚,斥道:“你再舔我就杀了她!”

此话一出,琴虫吓得畏缩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仿佛无法相信向来喜欢舔.脚的主人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见吓到了琴虫,鹿河有些懊恼,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清润了一下嗓子,指着傒囊道:“抱上她,随我回酆都。”

琴虫大惊,“主人,不可!傒囊无法出不咸山,若是出了,必死无疑啊。”

鹿河皱了皱眉,看着连气儿都没有的傒囊,“她现在跟死了还有区别吗?”

琴虫惨兮兮看了一眼心爱的傒囊,好像是这么回事?

鹿河摸了摸他干枯的头发,做出一副老佛救赎的模样,语重心长道:“虫虫你放心,随我回酆都。傒囊,我救了。”

琴虫大喜过望,又俯下身子开始舔.脚,舔得那叫一个波涛汹涌万里澎湃!

鹿河无奈了。

待他舔够,鹿河便带着他和傒囊,乘着鬼车往东海度朔山而去。

鬼门关的神荼郁垒见来了一个上古妖兽琴虫,好生恭敬。旁的不说,就冲他曾是春神句芒的爱宠,也得万般恭奉。

为了不引人侧目,琴虫抱着傒囊隐去了身形,跟着鹿河一路往百鬼汤浴奔去。

蘩娘见鹿河咋咋呼呼地又回来了,不觉有些愤恼,“你这一来二去的在搞什么鬼?让你收账你就偷懒,三天不打你是不是骨头都硬了?!”

鹿河不理睬,只一口气往十八层四方池奔去。

犀角香冉冉,弥漫在四方池内,氤氲水汽雾蒙蒙环绕着整个汤池,让人觉得整个人都酥麻了。

鹿河自然知道这四方出有麻醉人心的效果,遥记得中元节那日,她敲门未果,白濋估摸着就是醉在了池中,直到她推门而进才懵懵醒来。

还莫名其妙地给她治道罪。

鹿河将思绪

牵回来,对琴虫道:“百鬼汤浴十八层四方池,池水可愈百伤,融血化淤,有残身重修的功效。傒囊本就是个没魂的异兽,入了四方池再出来,便可还之本性,不复残缺。”

其实她也不确定四方池是否能救傒囊,只是赌罢了,若是没赌对,那就硬着头皮送去敖岸山天池。

琴虫万分感动,扭着身子又匍匐下来又要舔.脚,但一想到鹿河十分厌恶,便又站了起来。

鹿河补充道:“但是,一旦她救回来了,她的复生之地便是我酆都地府,她再也出不去了,你可要想好了。”

听到此话,琴虫顿了顿,他呜咽了一声,“只要能救她,在哪都无所谓,主人本就出身酆都地府,能与主人一起,虫虫愿意。”

鹿河点点头,叹息一声,嘱咐琴虫把傒囊扒光了扔进池中,掉头便要走。

哪知琴虫唤住她,“主人!”

“什么?”

琴虫犹犹豫豫道:“那日虫虫见那位小鹿神对您,似乎用情颇深……可是今日怎么没见到他……”

鹿河身形一震,随即“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死了。”

别问,问就是死了。

她懒懒散散走出房门,只余下瞠目结舌的琴虫。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只听一声喜极而泣的嘶哑哭嚎。

鹿河知道,这傒囊,算是活过来了。

只不过,她永远也走不出酆都了。

琴虫抱着小小弱弱的傒囊,而傒囊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中,万分娇惬,仿佛一个新婚的妻子面对如意郎君,羞涩解带。

鹿河嚼着鬼针草,很是满意。

傒囊救回来了,看来她是赌对了。毕竟傒囊并未真的死去,一具本身就没有魂魄的异兽,能化作人形已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琴虫忽然凑上前,硕大的脑袋冒着欢喜,甚至连胡子都翘的老高,“主人,您还是那么喜欢嚼鬼针草。”

鹿河傻了眼,缓缓吐出鬼针草,“……是么,她也有这爱好?”

琴虫疑惑:“谁?”

鹿河摆了摆手,“没,没谁。”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最好。

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主人,他会不会仰头一翻又变成一条四翼大蛇,露着尖牙把她吃了,然后连个屁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