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拜佛烧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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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圆空自打记事起就基本上没有离开过那座遍地是泛黄落叶的枯草院子。

推开院子大门后,小和尚看见了院外一片缟素之景,许许多多身披麻衣的光头师兄跪在院外哭哭啼啼,连寺里几位戒律院的长老也难掩神色黯淡。

一向没心没肺的圆空也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身子不自觉退了几步,莫非是梦境显真一语成谶了?

小和尚连连摇头,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一位中年僧人的身边,沉声道:“圆自师兄,寺里发生何事了?为何一个个都要穿成这般?院内无人,难道祖师爷也下山了吗?”

那法号圆自的中年僧人用袖袍抹去眼泪,眼球却泛起红丝,显然是苦久了以至于肿了眼睛,他慧根深远,佛理通明,遇事向来处变不惊,如今却情绪失控,究竟是怎么样的大事能让他变成这般颓然?

见圆自师兄犹豫了许久还是闭口不谈,小和尚圆空又找了在场的几位师兄相问,却依旧如同一般讳莫如深,最后着急了的圆空直接冲到了几位如今寺内地位最高的戒律长老身前,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恳求道:“请诸位师叔为圆空解惑!”

四位袈裟披白的老僧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无不透出浓浓的黯淡之色,最后由在场辈分最高的戒律长老天台高僧告知小和尚寺里最新得到的消息。

一个时辰前,有朝廷的快马消息经由官家驿路传入乐天山,一共说了三个坏消息:

一是由佛道两教牵头正一联盟镇魔不力,不仅下山的寺中僧人死伤过半,武当那边那位有望接任掌门的清虚子道长更是死于非命,魔道妖人那边却只死了毒蛇山段氏兄弟和一些魔道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损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第二个坏消息便是天子遇刺命在旦夕,哪怕请了京城所有的御医也回天乏术,如今李家天子陷入晕厥,只能由凭借灵丹妙药吊着一口气,要是半月之内再得不到医治,恐怕南陵朝就要换主人了。

第三个消息更为惊世骇俗,终南寺住持天悬方丈离奇死于京郊外的四菩萨庙中,天武大师率领佛寺弟子追击凶手无果,惊动祖师爷金蝉子持禅杖北上入京。

佛道老祖宗北上一事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江湖老一辈的高手们上都震惊于这位佛道九人之首的重入俗世和重出江湖,都想要纷纷一睹活佛现世壮丽场面。

基本上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猜得出此人北上的缘由,一是要那佛门失传已久的《须弥经》以及一身修为亲自为南陵天子续命,二是为师弟被害一事讨个说法,事涉天下大势及佛家脸面,就算是存心想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也不敢对此事公然评头论足,更无人敢试图去拦下这位年过百岁的高德圣僧,就算是地方军阀和沿途官府也有意对这一消息视而不见,以免引起佛怒之灾!

再者说,就是有那些不知死活,想要借拦路一事抖露风头的江湖匹夫愿意搏命一战,可碰上这金禅祖师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怎寻的到他?消息传出,几十名魔道妖人在进京的必经之路上蹲了几个昼夜也没有见到这位持杖老僧,只有逐渐临近开春时节的微风拂过林径,吹掉枝头的冰渣。

小和尚圆空听罢消息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东张西望,四顾茫然,脑子登时一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所有的师兄弟都站了起来,朝他围了过来,那四位戒律院老僧首当其冲对圆空恭恭敬敬地行礼,正当在场年纪最小的小和尚一头雾水之时,只见身后所有的寺门弟子一一双手合十对小和尚行礼,那戒律院首席长老天台大师则朗声道:“奉照祖师尊之意,由弟子圆空代理终南寺住持方丈一职。”

闻言圆空一惊,身子下意识退后了一步,颤声道:“这,弟子怎敢?”

天台老僧伸手将圆空小和尚扶起,缓声道:“阿弥陀佛,圆空啊,这不仅仅是祖师爷的意思,更是天悬师兄的遗命,当年祖师爷问天悬师兄将来谁能接过佛道大旗,天悬师兄的答案出乎了我们所有人,不是半步还俗的十二,也不是那根骨寰宇天下的圆礼,而是你啊。”

小和尚摊手道:“弟子资历最浅,武功微末,怎敢与二位师兄相提并论,这是万万不能的。况且还有诸位长老和众师兄弟在,怎么也轮不到我……”

天台老僧摇头道:“此事诸位早已商议过了,自当遵方丈师兄遗命,莫不是这你想要违抗?若是如此,祖师爷说了,就将圆空赶下山去。”

小和尚眼泪夺眶而出,应道:“我不下山,这里就是我的家!”

天台大师袖袍一挥,众僧躬身道:“请接代住持!”

小和尚咬了咬牙,用那并不合身的宽大僧袍拭去晶莹的泪珠,颤声道:“好!”

与此同时,在某条京城驿线小路上,一个戴斗笠的年轻僧人缓缓收回视线,转身决然地走向一条不远处的小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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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仙府人口买卖一事可以说是尘埃落定,尚来不及有时间庆祝久别重逢,刘子明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一干承天司精锐奔赴京郊二十里外的木棉河,只因早些时间收到探子密信,发现了那西域藩僧的踪迹。

不仅仅是那密禅宗的西域僧人,还有天武大师领衔的终南弟子一百多人,昭天大典后,两拨人一路追击缠斗,在沿京线上扔下了不少一百具僧人尸首。

不过不知道是有心之人刻意遮挡踪迹,还是佛门内部默契地想要清理门户,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总之这群佛教内乱终究是被埋葬在了烟波之下。

承天司能探到两家踪迹,还是因为两家也厌烦死斗不休,想在木棉河一带做个了断。刘子明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传给了尚在京城的武当派,这些武当道士当即负剑出京,如此血海深仇也必要在那条木棉花尽开的大河上报了才好!

刘子明的想法也简单,那密禅宗的法王身上欠着三笔滔天血债,不能只由终南寺一家独裁,想来天武老和尚是猜到了菩萨庙方丈师兄的死与那密禅宗的藩僧脱不了关系,这才像狗皮膏药似的穷追不舍,武当惨遭暗算死了老道长,皇帝陛下众目睽睽之下被刺客暗算偷袭,更是密旨刘子明捉拿凶犯,如今妖女秦楚不知所踪,手下几位魔道巨擘虽都各有一路朝廷人马追踪,但却未察到具体行踪,权衡之下这冒头的红袍藩僧便成了首当其冲的突破口。

京城还未脱离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雪景,郊外的木棉河沿岸之地却抢先入了春天,木棉花开遍河流沿岸,纷纷扬扬。

那河岸一株株高大的木棉树花朵硕大,遍身红火,河流潺潺流淌,倒映着木棉花的倩影,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名斗笠客踏在水中,踩湿了脚上的麻鞋也不在意,干脆脱去了靴子任由清凉刺骨的河流滑入脚底板,弯腰去捡起一片随波逐流的木棉花花瓣,攥进手心。

那名年轻的斗笠客手上拿着一根看着就让人眼馋的金身禅杖,抬头望向远处的小屋,朝那里缓缓走去。

那木棉花小屋摇晃的厉害,整间由圆木头搭建的破旧民房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动,只因屋内有两位内家高手在比拼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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