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1:试戏(1 / 2)
陌生男人和葛晶晶在机场安检门口细语了一阵,姚凤独自先过了门。安检的门时而“BB”地响,震得人耳神经发麻,尖锐地戳痛人敏感的情绪。
姚凤回头,很想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哪怕是郭句点。
“这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
葛晶晶把一个信封塞到陌生男人手里,男人接过去看了看一大叠红色的新钞,露出了一种熟稔的笑容。
“放心吧。”
“呵呵,其余的,她会还给你的,潜力股。”
“那是那是,你推荐的货,错不了。”
姚凤看着葛晶晶上了车,顺着回去的方向开走……
没想到,最后带走那些记忆的背影,竟是那个对于姚凤来说,难以辨清面目的背影。
姚凤还来不及回过神,陌生男人已经在她身边碰了碰她的肩膀,拿了行李,然后催促着向候机室走。
陌生***在姚凤背后,那种阴冷冷的感觉令姚凤总是不自在,头也不敢回地径直往前。
忽然敞亮的机场大厅恍若一个时光的禁域,厚重的大门上挂着复古的铜环,什么都被深深隐没在前方。
而身后,传来那些记忆里的声音,程虔演奏的《天鹅湖的逃亡》,严刚华的吻,郭句点犀利的笑声,王老六,胡吹风,程思思……
那些与记忆有关系的人事都在这一刻浮出脑海,任其如何也难以挥去。
姚凤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原来她从来不是诗人,也没办法不带走一片云彩。
原来在远离过去的时刻,她曾经的所有勇敢都会瞬间灰飞烟灭,她也只能在长长的未来里凭吊,过去爱过的人,伤害过的人,憎恶过的人。
严刚华赶到机场的时候,姚凤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候机室了。
那十几秒钟就变成严刚华这辈子所经历过最漫长的目送。
那些滚烫的字眼在喉咙里烧得冒了烟也难以脱口而出,他想喊她,却失去力气。
倘若姚凤知道,到最后还是有一个人想要来挽留她的,她会不会感到些许欣慰?
可是那个人,并不是程虔,也不是任何一个亲人,更不是她爱过的谁。
只是在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一个爱她至深的人。
严刚华像是送自己上了极刑场,姚凤每一步远离都如同带走了他心脏的切片,一片一片,被带走的疼痛和难忍。
任机场的冷气嗖嗖地钻进每一个毛孔,才知年少,有些事情你改变不了。
有些人,你留不住。
“呵呵,小凤,你可以靠窗坐。”
“不。”
“怎么了?声音都在抖。”
“没事。”
“不舒服要说啊。”
“没事,我很好。”
姚凤摸出自己关了机的手机,按下开机键,看着屏幕一点点亮起。
未接电话。
未读短信。
“妈……我……对不起……”
姚凤答应了葛晶晶,傲烈的她也如是做了,不再联系程虔,不再联系严刚华,她不知道这样的交换意义何在,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内心世界忽然空缺了,硬生生地被剜去了生命的支承。
姚凤看着程虔的短信和严刚华的未接来电,时空的屏障在眼前逐渐放大,心痛的感觉也随之强烈,仿佛是一种关乎灵魂的禁锢,在往后的年年岁岁里都失去了真实的自由。
“程虔……我……我爱你……”
失重的感觉再一次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姚凤想象着自己远离了地面,那个城市渐渐变小,然后消失……
胡吹风也是这样吧,不知道他那时何种心情。
离开的人,都是何种心情?
严刚华徒步走回去,从机场门前的公路沿行,经过来时的指示牌,看着稀稀疏疏经过的旅人。他们坐在车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谈笑风生,有的疲惫不堪。严刚华用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在这花红柳绿的人世间飘荡得太久,他本觉得有了阳光,却在姚凤离开以后忽然黯淡。
本来,阳光是她给的,爱情也没有错,是臆想错了。
本来,初恋是她给的,青春也没有错,是时间错了。
“他真的走了?”程虔其实早就猜到了,严刚华那种沉如死灰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严刚华只是从他面前走过去,他很累,一直走了六个小时才从郊区走了回来,所以一句话也懒得回答。
其实,程虔和严刚华都属于沉默的人,可是姚凤却像一把钥匙,开了这世间最微妙的锁。起初随随便便的一个对视和回头,都令人心撩,到如今,或许再在街上偶遇,也不过是陌路。
“我会原谅她的不辞而别吗?”程虔问自己。
“可是,就算她告诉我,我会去送她吗?”
“不会。”
“她必定是一个人走的。”
“我害怕看空天,那不仅仅住着洛丽塔,还带走了姚凤。”
“我害怕回忆。”
“我从此爱恋上自己。”
“我从此变得孤独。”
程虔手指尖碰到钢琴键,哀乐如流水,浸润了眼角,浇濯着心,青春开始凋谢,生命有了成熟的印痕。
******
北京,这个城市总有风沙吹过,在人的眼睛上附着一片蒙尘。
姚凤放下行李,打量着落地镜里的自己,镜子所照的地方除了自己没有别人,那张哭得疲惫的脸,让人联想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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