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奈何明月照沟渠(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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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疾馆外狭窄的小巷子被一辆马车堵塞住,马车虽然用普通的青布做帷幔,看上去并不华丽,但是,站在马车四周的侍卫和奴婢模样十分端正,打扮也很利索,一看便是大家户调教出来的。

江子萱站在巷子口看了看,想着莫不是哪家家主要做善事,所以派了家丁过来?

巷子窄小,她只能贴着破旧的墙根慢慢挤到六疾馆的门口。

见她出现,站在院中张望的春红立时迎了上来,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小姐,宫里头来人了。”

“是、是来做、做善事的吗?”

“不是,听那个传旨的阉人说是奉了长笙公主的命令特意来见小姐的。”

江子萱有些莫名其妙,济阳江家虽然是百年望族,可极少和皇族有走动,她这个离家的多年的小姐更是从未见过皇室中人,更别说什么长笙公主。

春红小心看了里面,又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奴婢总觉得此事与谢公子有关,那个阉人一进来,便问谢公子与小姐关系如何。前两天,奴婢奉小姐命令回府,还曾听闻太后派人到府里挑选适龄男子,说是为长笙公主招驸马。莫不是,那个长笙公主选来选去,选中谢公子了吧……”

听到这里,江子萱终于想起来,为何会觉得长笙公主这个名字熟悉,她不就是那日回京之时,当街拦住石尉寒、不顾脸面大喊大闹的公主嘛!

江子萱勉强笑了笑,道:“你……多心了,她属……意石、石家大郎……”

说话间,许是屋里的人听到了江子萱的声音,走了出来,道:“可是江家三小姐回来了?”

江子萱颔首,看向站在门口的人,一身黑色缎衫,明明四十多岁,偏生还施粉点唇,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这,该是春红口里的阉人了。

对方先是上前,客气的对她行了个礼,而后笑嘻嘻的说道:“三小姐,奴才是太后宫里的,姓张。”

江子萱抿唇,看着他,没有说话。莫说现下士家多高傲,她的身份不允许她主动迎合一个阉人。便是不提身份,她也不喜欢这个张姓宦官的谄媚嘴脸,让她无端端想到了黄鼠狼和竹青蛇。

她一径沉默,张公公难免有些尴尬,却又很快自如起来,继续道:“听闻小姐回京了,十一公主有心结交,特意命小的来探望小姐。”

“你……有事直说,我不喜……拐弯……抹角。”

“这……呵呵……”宦官张讪讪笑,又道:“三小姐是爽朗性子,那奴才便直言了。”

说着,他一顿,小心看着江子萱,道:“公主有意招谢安然为驸马,奈何小姐与他有了婚约,本来公主可以请陛下下旨命谢安然退婚,但公主乃是宅心仁厚之人,想着小姐若是被退婚,以后难免遭人非议,所以有心给小姐一个机会。”

“哦?”

“公主说,只要小姐肯禀明江家家主,主动退婚,公主一定不会亏待小姐,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江子萱嘲讽的笑了,江月红的事情尚未有定论,又来了个长笙公主,该说她江子萱太有福分找了一个人人敬仰的未婚夫婿,还是该说她太倒霉,还没有到新婚地位便已经岌岌可危!

她这般神态,不怒也不惧,好像有些无所谓,实在出乎张公公的意料,原先想好的话语一句也用不上,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公主还说,若是小姐实在舍不得谢安然,也可以做他的妾侍……”

“你……无须和、和我说,此事……不由我做、做主,全……凭父兄决定。公、公主若有……心,大可去、去找谢家,或者家……父。”

江子萱这般说,其实是实话,对于一桩带给了她短暂甜蜜却可能会造成一生苦闷的婚事,她已经无力再去抗争和应付,只是消极的任凭江闵和谢家决定。

可是,这话听在张公公的耳朵里面却不是这个意思,高门望族多掌钱财和大权,世家之间更是互相依仗、互通婚姻,却大多不慕国婚。她这番说辞,便是高傲的笃定,谢家宁愿得罪皇家,也不会得罪江家。而江家,也并不把皇家看在眼里。

张公公的脸色时青时白,他确实是没有把握说服江家或者谢家的家主,他甚至没有把握在没有圣旨和懿旨的情况下,能够以阉人的身份走进这两家的大门,所以才找这个年幼的江家三小姐下手,谁知道,倒是自讨欺辱了。

他想着想着,不由恼羞成怒,到底是在太后身边得意惯了的人,难免有些性子,一反方才的谄媚笑容,冷冷道:“江小姐未免太过高傲,却不知道世事无常!但愿来日,你不会因为今日的无礼而后悔!奴才告辞!”

说着,他拂袖,带领众人离开。

江子萱愣愣站在原地,只觉得这个张姓宦官的来与去皆是莫名其妙。

张公公气势汹汹的走出六疾馆,很快便有些后悔,方才逞了一时的意气,如今要他回去怎么跟公主交待?

他在马车里琢磨很久,决定去谢荣的府邸试试。

谢荣与谢安然正在花厅中闲聊,听闻宫里有人带了太后的旨意前来,虽觉得有些奇怪,倒也将人请了进来。

张公公进到谢家花厅,不等谢荣发问,便率先说道:“恭喜谢公,贺喜谢公,奴才这跟谢公报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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