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奈何明月照沟渠(二十一)(1 / 2)
角楼之内,谢安然手拿锋利刻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台上通体晶莹的簪子,待他比划一番,方才将刀尖在簪首上面落下,小心翼翼的雕琢出层层祥云。
这簪子是他准备送给江子萱的生辰礼物,贺她及笄大喜。为此,他已经忙碌了很多天,从一堆玉石中挑选出几块他认为最好的,细细将它们打磨出来,再精心雕琢。
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手生,弄断或者刻坏了几根已经成型的玉,终于有一根被雕琢出来,只差这祥云未刻。
他多次伤到自己,平素舞文弄墨的手指上面布满了伤口。可他只要一想到将礼物送给江子萱后她的反应,嘴角便忍不住翘起来。
他知道,纳江月红为妾侍的事情着实伤到了她,只愿她收到簪子能明白他的心意,他不过是担当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职责,给江月红母子一个容身之地而已。这对于她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他刻得很认真,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刻坏了簪子,白费了他这些时日来的心血。
一个时辰过去,眼看着祥云差不多成型,只差收刀一笔即可,外面却传来小厮咋咋呼呼的喊声。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谢安然一惊,手不由颤抖,随即,闪烁银芒的刀尖在白如凝脂的簪子上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谢安然心疼的看了看簪子,那痕迹实在是刺眼,将层层祥云刺穿,也将美好的玉气破坏。他不由大怒,咬牙切齿对小厮喝道:“你难道不知道规矩吗?下去找管家,领二十个板子。”
小厮一愣,忙跪地请罪。
“少爷恕罪,少爷恕罪……”
见小厮战战兢兢的模样,谢安然不由无奈叹气,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而后,面带愁容的看向簪子,有了瑕疵的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将它送给江子萱。可,明天就是她及笄的日子,若是再准备别的礼物,现下哪里还来得及?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一时倒没有注意跪在地上的小厮并没有离去。
半响,那小厮方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少爷,有件事情……”
谢安然回神,不悦的看着他。
“有事快说,莫要在这里跪着碍我的眼。”
“是、是江家三小姐……”
谢安然一愣,不解道:“三小姐怎么了?”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她今日在别院开设什么书画会,招去了歹人。后来还落了单,就被歹人给、给……”
“到底怎么了?”
“被歹人给玷污了。”
谢安然脸色大变,不相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是真的,这已经是早上发生的事情了,若不是少爷整日闭门不出,怕是早就该听说此事了。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说,京城里有些身份的小姐和夫人们皆看见了,就连江姨娘也在,少爷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找姨娘来问。”
“你、你将听到东西原原本本跟我说一件。”
小厮颔首,忙不迭将听到的传闻说了一遍,说完,似乎害怕自己的少爷伤心,小厮忙宽慰道:“少爷不要太伤心了,此事虽然不光彩,可想来不会影响到少爷,听说老爷已经上表,为少爷奏请尚长笙公主。奴才以为,只要少爷尚公主,江小姐的事情就……”
“什么?你说什么?”
“奴才听老爷院中的人说,老爷知道江三小姐的事情后,便为少爷写了奏表尚公主。现下,那折子多半已经送到了太后的宫里。”
说着,小厮一顿,见谢安然的脸色越发苍白,以为他是害怕太后不会准许,又安慰他道:“少爷放心,少爷人中龙凤,太后定然会准了老爷的奏表。”
小厮话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少爷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和茫然了。不等小厮看清楚,谢安然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
他一口气跑到谢荣的院子,也顾不得礼仪,直直就闯了进去。
正在品茗的谢荣听见声响,抬首看来,似乎心情极好,笑道:“三郎,你来了?来,尝尝看,我这里刚得了一些……”
谢安然双眼不耐,朗声打断谢荣的话,说道:“父亲,我有话要问你!”
“怎么了?你为何如此模样?竟然用如此口气与为父说话!”
谢安然无奈,对着谢荣一拜,方才压制了心里的着急,道:“儿方才听说子萱那里出了事情,一时着急,所以难免失态,望父亲见谅!”
“瞧你这点出息!”谢荣说着,语气缓和了许多,又道:“三郎呀,为父一直以你为傲,你万不可为了一个女子,就失了分寸呀!”
谢安然原本只是怀疑而已,如今听到谢荣语重心长的口气,不由面露灰败之色,道:“如此说来,子萱真的被……”
“哎!那么多人看见,岂会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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