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多情却被无情恼(四)(2 / 2)
“……也不要因为想补偿我,而疏远了长笙公主,你们将来毕竟是夫妻。”愧疚和同情,实在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她心里的话,他自然是听不见的,他倏忽沉了脸,抿唇不语。
见状,她依旧莞尔以对,他的心结不是一两日可以解开,说再多都是枉然,唯有她再努力些,让他看到她勇敢重新站起来的模样,才能让他不再被愧疚束缚住。
想到这点,江子萱鼻头泛酸,即便知道长笙公主那番话是有意针对她,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往心里去。石尉寒对她的好,是因为愧疚和同情呀!
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像刚才那般,一辈子躲在他的怀抱里。
怪只怪,她以前错失了上天赐予的幸福,现下想要已经没有办法。她站在院子里想了一个下午,想长笙公主的话,想石尉寒的未来,也想了自己的未来。
她不能因为一点私心,而毁了石尉寒,更不能仗着他对她的亏欠,而奢望本来已经不属于她的东西。
“三娘,可是今天长笙公主说的话伤到你了?”
他问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唯恐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她一愣,心里刺痛,她素来高傲,今日却如同一个小偷般被人唾弃,自然是难受的。她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话怎么跟他说呢?
她不是无知的女子,不能随意挑拨他与长笙公主的关系,即便她心里恨不得长笙公主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理智犹存,无论如何是不会将实话说出口的。
她摇头,轻松说道:“公主身为天之骄女难免有些脾气,再说她与你有了婚约,介意我住在此处也是情理中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石尉寒没有感动于她的通情达理,冷冷一笑,思忖片刻,道:“你难道,不希望我与她解除婚约吗?还是,你更希望我去府衙将与你的婚约解除?”
她感觉自己的嘴角十分僵硬,令她无法再自如的笑出来。
“三娘,为何不说话?”
“我……大郎,你与公主是国婚!”
一句话,道出了她的无可奈何,却没有让石尉寒满意,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解除与你的婚约吗?还是,你愿意与长笙公主共事一夫?”
“我……”明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江子萱却无法给出,她的骄傲不容许她与人共事一夫,可要让她说出与石尉寒解除婚约的话竟然是那般难。
她张着嘴,无论如何再说不下。
久等不到她的答案,石尉寒低声笑了起来,嘴角微翘充满了讽刺和讥诮,道:“当初你与谢安然情投意合,意外得知江家欲以江月红做媵妾,你死活不愿意,为此还央求你的兄长,让他悄悄将江月红送给了赵富贵,可有此事?”
未料到他会提及这件她已经快要忘记的陈年旧事,江子萱双眼圆睁,十分不解的看着他,道:“大郎……”
他似乎不愿意听她废话,再次朗声问道:“可有此事?”
她颔首,忐忑答道:“当时我太过年轻,做事……”
他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幽幽道:“你想说你当时是年轻气盛吗?”
问完,他不看她,而是侧头看向屋里噼噼作响的火盆,眼神悠远,喃喃自语:“你当我不明白吗?男女之间从来都是情之深责之切,你心里仰慕谢安然,自然希望他只属于你一人,自然容不得江月红。可是你对我……你怎么会在意长笙公主的存在呢?我到底还是自以为是了……”
“大郎!”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听她的话,道:“好了,不说了,我累了,你也早些回房吧,莫要着凉了。”
将他的失落尽收眼底,江子萱想,她是不是误解了他?其实,他对她尚有情在,他对她的关心并不是因为内疚和怜悯?
想到这点,她着急的拽住了他的衣袖,可当他回头看她时,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响,她方才支支吾吾道:“大郎,你对……对……”
她本想问他对自己是何看法,临阵又生出了退意,索性试探问道:“你对长笙公主可是真心?”
闻言,他冷眼看她,不答反问:“你在乎吗?你既然能够接受长笙公主的存在,处处为她着想,你还会在乎我心里的想法吗?”
在他锐利视线的注视下,她拽住他衣袖的手渐渐松开,她差点忘记长笙公主的身份,忘记了他们已经有了婚约的事实。
她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无奈,明明很在乎他,却不能说出口!
佛说人生有八苦,种种苦果折磨轮回世人!现下,她便被其中两苦所折磨,怨长久、求不得,比所谓的生老病死更折磨人心。
石尉寒对她的埋怨,她对命运的埋怨,她对石尉寒的求之不得,生生折磨着她,却让她有苦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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