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挡着我了(2 / 2)
谢酒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这么安慰自己,想着想着倒是气笑了,边笑边伸手将没及膝盖的溪水搅得哗哗作响。最后出水时报复般将那件原本一尘不染的新的白衣裳揉得皱成一团,忍着那恶心的颜色闭眼往身上套。
神清气爽从岸边踱步出来,走了一段路,便见那个“有病”的楼主正席地而坐,唇边贴着一支竹笛,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上笛孔,似乎正打算吹曲。
不得不承认,即便一个寻常动作,由他做来也是如诗如画。
听到脚步声时白深容便调转了视线,对上谢酒棠那双燃着光亮的墨玉眸时他顿了一下,看似随意道:“你也擅吹笛?”
“定是比不上楼主的,也说不上擅长,也就略通,略通!”谢酒棠慌忙摆手谦虚道,末了还添一句:“只是突然有些怀念从前红袖楼的姑娘赞我将笛子吹得‘笛咽离亭断客魂’的时候。”
话落便一道劲风席面卷来,谢酒棠慌忙挥袖打开,待看清那东西时又是一顿,化力伸指一阻,触手冰凉,接下了另一支迎面飞来的竹笛。
若是沈梨月在这,必要惊叹一番,谢酒棠这手法与那日白深容给她解药时的那一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此白深容也微微眯起那双清泉眸,若无其事收回扔出笛子的那只手,“既如此,边吹给本楼主听听,开开眼界。”
白深容给她的是另一支削好的竹笛,做工远不及他那支精致。
谢酒棠浑不在意,拇指与食指使力一错,将那竹笛悠悠然掉了个转,继而再把住贴向唇边,唇角挑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
谢酒棠缓缓闭起双眸,微蹙着眉,似乎正酝酿着某种情绪,连带着周围气息都平静了下来,燕雀也停驻枝头。
只见她深吸口气,姿势娴熟地搭住竹笛凑往唇边,自信绵延悠长缠绵地吹出了第一个音调:“呜——————”
这第一声真正是吹得百转千回抑扬顿挫荡气回肠余音绕梁三日“命”绝。
啪嗒。
只这第一个音刚出来,白深容手中的竹笛便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头顶上方停驻的燕雀配合地瘫倒在枝头垂死挣扎。
他面色沉静,但细看时,却仍能看出在不停地颤抖着的长睫。
他忽觉,这辈子……都没有也不太可能再听到这么难听的笛音了。
纵使从容如倚魂楼楼主,这会亦是拼命压住抽着的眼角,艰难开口尽量平静地一字一句道:“嗯,‘笛咽离亭断客魂’你果然是担得起这七字的。”
“嗯?楼主不打算继续听下去吗?”谢酒棠疑惑着放下手,睁着双澄澈的眼看他。
白深容看着她手中的竹笛仿佛在看一样凶器,最后,拢手故作淡然道:“嗯,天色不早了,要早日赶回楼中去,不宜耽搁。”
不是吧?这样都能忍,还不打算将她调出白楼?
“哦。”心下这么想,谢酒棠表面却用满脸“那真是好可惜啊真是太遗憾了”的神情哀怨地瞥他一眼。
默了一会,谢酒棠才想起方才他说的是回楼中不是回镜花宫,疑惑翘首望了望:“绝音呢?”
低低的声线答道:“回镜花宫复命了。”
“什么?”谢酒棠一惊,这么说回去路上只有他们两人?
“这怎么行!我一人之力可护不了楼主周全!”
“嗯,是难了点,那这样吧——”白深容忽然又回想起方才她接竹笛的那一手,淡淡道:“护不住,就扣月钱。”
“……”
护你周全之前还是麻烦你先去死一死吧!
结果她正这么胡乱想着,半空三支袖箭就裂空激射而来,两支冲白深容双目,一支冲她纤白的脖颈。
不是吧,她说说而已……真有暗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