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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乌衣巷外早早就有官兵过来巡逻,说丢失了一件贵重物品,要彻查民宅。

而我早已激动得语无伦次。

姐的荣华富贵,终于要来啦!

我假装熟睡,瞟着萧策听到外面动静后,轻手轻脚出去。

他离开前,还替我掖好了被角,在我的眉梢落下轻轻一吻。

等到一行人的车队浩浩汤汤驶入乌衣巷时,我终于难耐地爬了起来。

门外,我熟悉的男人早已脱去了粗布麻衣,换上一袭明黄色龙纹冕服,矜贵不可方物。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策。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目光中丝毫没有其他。

“月儿,其实我并不是南来的商贩,也不叫萧子竹……我乃东宫太子,当初是被南梁敌兵追杀于此。”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竟然从他那双冷厉的眼眸里,看到了能掐出水来的柔情?

终于,他说出了那句我日思夜想的话。

“你对孤有救命之恩,想要什么奖赏皆可,尽管说罢。”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委婉开口,“我自小清贫,无父无母,是乌衣巷的邻居们把我养大,须报答养育之恩……”

他若有所思地颔首,大手一挥,立刻赏了所有邻居黄金百两。

其中包括南户的孙大娘,北户的林老太,还有东西街坊们。

我等了半天,这黄金百两辗转一圈,到底也没落到我的手上。

那我的呢?

我眼巴巴抬眸看他,却见萧策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眼中充满炙热,似乎能把人烫化。

“大徵朝严禁不同阶层联姻,以你的身份,本是难以入东宫的,但孤特意同母后求了恩典,先封你为贵妾,日后再加封良娣也指日可待。”

我原本一丁点跳动的不忍彻底熄灭。

恩典?不过还是做妾!

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虽然看上了他的外貌还有钱,但不想卷入纷争中。

更不想和其他女人共享我的夫君。

如果一定要品尝过情爱才算不枉活这一世,这三个月的露水夫妻,对我而言,已经足矣。

“我只做妻,不做妾。”我无比平静地对他说。

可萧策却慌了,急于向我解释。

“小月儿,孤的贵妾,与寻常人家不同,你未来会是……”

我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妃,还是贵妃?反正你总不能让我入主正宫,未来当皇后吧。”

听到我轻蔑的语气,他面露不悦,有些诧异地蹙起眉。

“你一向最温柔体贴,应该明白,孤已经在所能范围内,尽可能对你负责,给你最好的。”

我摇了摇头,实则手心已经疯狂冒汗。

“对不起了,太子殿下,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做不到,那就一拍两散,银货两讫。”

尔后,我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撕碎了那张我在床底下珍藏了许久的合婚庚帖。

从此世间,再无萧子竹。

萧策其实性格很沉默寡言,是我一点一滴用无微不至的关心,敲开了他的心扉。

为了借他这个种子,我费劲了心思,付出了前世今生都不曾付出的演技。

来饰演我的情根深种。

如今他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好,好一个一拍两散。”

他不可思议地深深凝望着我,盯着那合婚庚帖的碎片,眼尾竟隐有闪烁。

最终,他给我甩下了和街坊邻居们同等的百两黄金,怒气冲冲地走了。

4

萧策离开后,我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孕三个月的时候,我初初显露孕相,按照计划收拾了细软,离开了乌衣巷。

我去到了离京郊很远的小县城。

然后独自一人,悄悄生下了孩子,是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男孩子。

还给他取了一个很随便的名字,叫沈随。

六年时光转瞬即逝,我在这座小城里隐姓埋名,拿那些黄金开起了茶楼。

现在年方二十二,已经是首屈一指的茶商老板。

而沈随随着逐渐长大,跟他爹也越来越像,天资极为聪颖,时常出惊人之言与先生辩驳。

我也不免心生扰乱,借着他逃课的机会,偶尔一顿鸡毛掸子,聊以解闷。

结果没想到,一次下学堂,私塾先生说沈随找不到了。

我焦虑得不行,回家才发现他留下的稚嫩笔迹,信上写道:

“娘亲,书上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去京城见世面了,勿念。”

我鼻子瞬间一酸,京城在北边,长安在大西北啊,我的儿!

这脾气,当真是跟他便宜爹一样,犟种!

我急了,听说京城达官贵人里的变态很多。

这样漂亮清俊的小男孩,也有很多会被拐进花楼,成为权贵们卧榻上的玩物。

事不宜迟,我决定立刻策马进京,去找孩子。

可即使我遮得严严实实,妆容化的乱七八糟,以为不会被人认出时。

我还是在进城门的时候被扣住了。

“殿下,这便是你下令让属下们一直寻找的女子!”

当众人邀功一般,把我送到他们主子面前时,我不卑不亢地仰起头,迎视向来人。

竟然是太子萧策。

久别重逢,已经横亘了六年的时光,他依然俊美无俦,只是平添了几分沧桑。

身后站着一个粉裙娇俏的女子,华冠贵重,应该是他的太子妃。

我虽然发怵,心如擂鼓,可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重要目的。

找到随儿要紧。

“民女只是进城,并无什么违法乱规之事,即使是太子殿下,也无权扣押草民!”

我梗着脖子硬气地说。

却不料,萧策冷笑着眯紧了眸子。

“于公,你的确无罪。”

“于私,孤光风霁月半生,唯有在你这里被狠狠欺骗,你觉得,孤凭什么会放过你?”

我被萧策囚禁在了东宫揽月阁。

东宫的亭台楼阁都以月命名,什么摘月楼,望月亭,映月轩……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折磨我,而是好吃好喝待着,可我仍然心急如焚。

不知道等了多久,这一日,他终于下朝回来。

我扑通跪在了他的面前,再没有之前的嚣张,颤抖着求他。

“殿下,求你帮民女寻一下小儿。”

“只要找到了孩子,我给殿下当牛做马,烧饭劈柴也可以!”

他冷笑,掐着我的脖子,“离开我这么久,竟然都有了孩子。”

“为了和别的男人的野种,竟不惜甘愿自贬……委身不爱之人,沈昔月,你真是令孤刮目相看。”

看着萧策一副睚眦必报的样子,我生怕卷入是非之中,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的确已经成婚了。

他的眼眸又晦暗了几分。

我叹息道,“当初不愿跟随你,固然是我对不住殿下。”

“可夫君病逝,如今我只是一介寡妇,自己带着孩子,你贵为储君,难道就不能饶过我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萧策的眼神又重新亮了一点。

他不声不吭,修长的素指抚过我的脸庞,肩头,一直将我推到了榻上去。

我诚实的反应点燃了他眸中的欲火。

他眯起细长的凤眸,捏起我的下颌。

“除非你求孤,你知道孤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落在了我盈盈一握的腰身上。

我心头微怔,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意欲白日宣欢?

我平时烹茶煮药,极通养生之道,依然保持着雪白纤细的腰身。

也是从前萧策最爱的部位。

万籁俱寂,霓裳尽碎。

他毫不犹豫覆上我的红唇,不再怜香惜玉。

迟来的思念似乎让彼此的纠缠更加狂热。

说来,我也只有过他这么一个男人,没想到几年过去,他仍对我的身体如此熟悉。

轻而易举,撩动一池春水。

我红着眼颤声唤了句。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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