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朋自远方来(2 / 2)
她是从小被胥子衿父母养在家中的童养媳,长他两岁,亦姐亦妻。在胥子衿苦心钻研圣贤书之时,她主动挑起了家中内外活计,只为了能让他心无旁骛地学习。
她的心中又凄凉又欣慰。
凄凉他待她凉薄。
欣慰他汲汲营营想要成功。
究竟……究竟让他在意的那个人是谁呢?
胥子衿是若兰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性她还是颇了解几分的。
若说胥子衿这样的反应不是心里面有了人,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于是,第二天若兰便早早地潜伏在天应学院的外门,仔细留意他一整天所接触到的各色人物。
胥子衿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无非是师长同窗而已。正当若兰准备离去的时候,看见胥子衿同一个俊美少年走了出来。
若兰自己便是女人,多瞅了那俊美少年几眼,便察觉出了异常——他的身量较普通少年矮些,行走姿态也略有不同。
若兰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虽说穿的是男装,但并没有刻意装成真正的男人。
那少女一路与胥子衿谈笑着走出学堂来,两人之间似乎已经很熟稔了,胥子衿还念了两句诗送给她。
“飘零秋叶朝中雾,几度凝结方晶莹。”
少女上了马车离去之后,胥子衿还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站了一阵。
若兰看到胥子衿的反应,心中不禁一阵发酸。她拉住身边一个过往的学童,指着那辆马车问,“这位小公子,你可知道刚才下学的那位少爷是谁?”
“可不就是尚书大人家的千金朝游露吗?”
朝游露?纵然若兰不懂诗文,也知道刚才胥子衿那两句诗是为了讨朝游露欢心,特意将她的名字藏在诗句中吟出来。
这晚胥子衿依然住在学堂,第二天就要放榜了。两头夹攻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几乎整夜睁眼未眠。
至少……
至少明天可以尘埃落定二者之一吧。
谁知清晨一起来,被嘱咐照顾母女二人的客栈小二便过来传讯了,“胥公子,前些天来投奔你的两位远亲今天去了尚书府。指名道姓要见朝游露小姐,家丁拦着不让进,她们就大哭大闹,最后……还是朝小姐自己把人放了进去。”
这边若兰带着女儿进到尚书府里之后,已经先声泪俱下的闹了一场,尚书府从里到外都知道了她就是胥子衿的结发妻子。
关于朝游露是狐狸精勾引胥子衿的话题也翻了不下十遍了。
虽然颇多重复之处,但哪怕是在她喘气的间歇,大家也针插不进。
这种不管不顾的泼妇式闹法,朝大人和朝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气得朝夫人直喊胸口疼。
朝游露渐渐不耐,若不是看在她们真可能是胥子衿妻女的份儿上,她早就已经着人请了他们出去。
她正在踌躇间,又有下人来报:“小姐,胥公子求见。”
朝游露点头:“赶紧请胥公子进来,把二位带下去。
传话的小厮前脚才一走,后脚若兰就变了脸,期期艾艾哭哭啼啼地道:“都是我的错,我如今是个疾病缠身的废人了。恳请您嫁给子衿之后,不要苛待我的女儿,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情绪到了激动之处,她垂死困兽般拼命冲开周围束缚,冲上前去抓住朝游露的衣袍,“你答应我,答应我!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答应我!”
朝游露无奈道:“夫人,我应不了。”
既不准备接管她的丈夫,更何况谈何接手她的女儿?
朝游露直视着胥子衿的眼睛:“她说的可是真的?”
胥子衿脸色惨白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都是我的错。”他见朝游露的手举了起来,“要打要骂,我没有半句怨言。”
朝游露沉思许久,事到如今,觉得自己有错是白莲花,觉得自己没错是仗势欺人。
她的确有错,错在不应该对他施以援手,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感动了的举措。
困境中生活太久的人容易对微不足道的帮助铭记于心,而对与自己同处困境的人所付出的一切却下意识遗忘。
于是她的又手缓缓地放了下去。
这在其他人的眼中,明显是她舍不得。
朝大人一脸恨铁不成钢,“胥子衿,你今日必得给个说法!”
胥子衿看了看地上面色蜡黄不成人形的发妻,又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朝游露,感情和理智天平不断撕扯着。
最终猛的偏向了朝游露那一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