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妯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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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回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却拿着本书,书封上没有字。

程菀当先一声惊呼:“呀!这是什么?”

她的眼风有意无意地往程蕴脸上扫。

程蕴不动如山。

妇人将书交给程峘,程峘翻了几页,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程菀瞧见,心里乐开了花。

程峘沉声问道:“哪找到的?”

妇人波澜不惊,道:“五姑娘的院子里。”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

程菀脸上的笑僵硬无比,她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那妇人。

“你胡说!”程菀怒道,“怎么会是我的院子?爹爹不是让你搜她的院子吗?”

她指着程蕴,一脸忿忿。

程蕴自从妇人说完那一句话时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问题便出在这儿,程峘刚才吩咐的时候,并未说清去搜谁的院子,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程菀的,又或者是两个院子都搜了一遍。

妇人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她道:“五姑娘,这本书的确是从您的院子里翻出来的,许多丫鬟婆子都瞧见了,您在怀疑什么?”

“我……”程菀卡了词,她转而一脸委屈的看向程峘,“爹爹,女儿一定是被陷害的,女儿从未碰过这种东西。”

程蕴笑出了声,见程菀愤怒地看过来,她道:“敢问五妹妹,谁会陷害你?院子不是你要搜的吗?”

院子是她要搜的没错,可她要的是去搜程蕴的院子,而不是她的!

这本书本该出现在程蕴的房中。

程菀冷冷地看了眼妇人,道:“爹爹,这个恶奴欺主!”

程峘似笑非笑:“你说朱娘子?她先前一直替我管着铺子,你许是没见过。”

程菀僵住了,她没料到这妇人是这么个来头。

程峘又看向朱娘子,道:“你且说说,这书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五姑娘贴身丫鬟的枕头下。”

“哪个丫鬟?”

“叫翠波的。已经看管起来了。”

闹了这么半天,吊上来的却是这么一条鱼。

程蕴皱着眉,当初她让卷卷故意漏出口风,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吊出一条鱼,可如今这滩水已经被搅乱了。

她看向程菀,心里不由自主叹口气。

程菀听到翠波的名字,有些悔了。

她想起当时翠波跟她商量计策的时候,再三强调让她将此事闹到老夫人跟前。可是她却想,老夫人从来就不喜欢她,若是在关键时候,老夫人偏向程蕴怎么办?

于是她来找程峘,程峘的一颗心从小就是偏向她的,而不是程蕴。

想到这里,程菀小声抽泣起来:“爹爹,女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爹爹您想,若是女儿真藏了这样东西,又怎么会敢来找爹爹?”

程蕴笑了笑,道:“五妹妹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被陷害,可是妹妹倒是说说究竟是谁要陷害你?”她收起笑,“五妹妹,敢做就要敢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认个错之后再悔改就行了。”

程菀此刻想撕了她那张嘴,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这件事她要是认下来还有何颜面可言?

她面上带着几分怆然,道:“我说了我是被陷害的,姐姐为何让我认错?”

程蕴讶异:“我这可是一番好意啊。方才妹妹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不能让我走上歪路。我便想着投桃报李。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该管管。”

投桃报李是这么用的吗?程菀恨恨地瞪着她。

程蕴被她的目光吓到了,往后瑟缩了一下,眼中涌现水雾:“妹妹为何要这样看我?妹妹刚才那番话都是为我着想,我是知道的,心里自是十分高兴,所以也就任由你们去搜院子了。可如今妹妹为何不肯收下我的好意?”

我看你高兴个屁!真是一通鬼话!

程菀觉得不能任由她说下去了,于是她面上带泪焦急地看向程峘:“爹爹……”

“行了!”程峘脸色依旧十分难看,“既是从你院子里搜出来的,十多双眼睛都瞧见了,你还要多说什么?”

“这几日你便待在院子里好好反思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看望。”

“你那个丫鬟也不能留着了,回头找个牙婆子将她发卖了吧。”

程菀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不应该啊,程峘怎么会是这么个态度?

他不是应该替她将此事圆过去吗?为什么要罚她?还有她都说了她屋里没有这种东西了他为什么不信?

程菀觉得委屈极了。

程蕴捏了捏手指,心底冷笑。

高举轻放,真是便宜她了。

程蕴心中不虞,也就没了陪他们做戏的心情,起身道:“既然事情已了,女儿便先回去了。”

她又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程菀,叹口气:“妹妹这几日好好待在院子里,姐姐过几日再来看你。”

程蕴无视掉程菀怨毒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朱娘子,退出了书房。

之前中秋节往她房里放书的内鬼已经被周嬷嬷找了出来。

流紫在还没被父母卖掉的时候,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待她十分好,可后来男孩子年纪渐长,迷上了一个烟花女子。

这男人为了那个烟花女子掏光了家产,生活拮据,从而找上了流紫。

流紫有心想帮他,可她那些钱别人压根瞧不上眼。

如果这时候有人许她一大笔钱财但只要她做一件小事的话,想必她很难坚守自己内心的本分。

到底是金银财帛动人心啊。

当她想再一次往她房中放书的时候,这本书被她留了下来,之后藏进了流紫的房中。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背叛自己的主子,这样的人可留不得。

程蕴原本想着,这件事情闹起来,这颗棋子可以顺势翘掉,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动摇到她身后的人。

如今看来,她的运气糟糕透了,辛苦谋划一番,却被人搅了局。

罢了,总能再找到机会。

程蕴踏出书房,一时间带着暖意的阳光铺天盖地地袭来,使她身上的寒意散了几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是从流紫屋中搜出来的书朱娘子却硬说是翠波屋中的?

还有那个翠波,她又是谁的人?为何会找流紫帮忙?

绿槐此时却有些后悔跟在程蕴身边的是她而不是清圆。

她是个嘴笨的,不及清圆说话讨喜,可现在姑娘看起来明显不怎么高兴。

她想了想,上前道:“姑娘,正好今儿个日头好,不如咱们去花园逛逛吧?听说那儿的山茶花开的正好。”

程蕴松开眉头,点头道:“也好。”

程峘站在窗前,望向外面那一丛翠绿茂密的竹子,有金色的阳光打在上面,使其光影交织。

这时起了风,吹动竹叶,让地面上的影子跟着一起晃动。

书房中只有他和一个跟了他十多年的管事。

“三姑娘每月多少月例?”

那管事长得慈祥,此时闻言,和气道:“三两银子。”

程峘手上拿着那个童子笔洗,目光晦涩。

三两的月例却送他一百钱的笔洗?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是可以物化的话,那么他这个父亲在程蕴眼中是真的不值钱。

其实程峘说错了,程蕴买下这笔洗的时候和店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花了五十个钱买下了。

临走时店家那古怪的目光绿槐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程蕴看了眼眼前开得灿烂的山茶花,继而转首看向一旁装柱子的花匠。

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因为干活偷懒被你们掌柜知道了,所以辞退你了?”

冯义低着脑袋,双手垂着,干笑两声:“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恕罪。”

程蕴蹲下身子,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去拨弄山茶花瓣。

她漫不经心道:“你叫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

“和我娘什么关系?”

冯义放低声音,道:“我叫冯义,我们弟兄几个原是一群土匪,后来蒙夫人所救,便留下来报恩。”

程蕴扯下一片花瓣,道:“我为何要信你?”

冯义道:“我们大哥说,姑娘信不信我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保证姑娘不被欺负就行了。”

不被欺负……吗?

程蕴望向他,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她的容貌因年纪尚小仍显稚嫩,此刻看起来,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当初在宝成寺,是你们大哥救了我吗?”

冯义见她似是信了,松了口气,话也跟着多了起来:“是啊是啊,我们大哥本想自己混进来的,可怕他会忍不住杀了程……”

杀了程?

程蕴笑了,这还是群有意思的土匪。

冯义手心冒出了汗,好险最后刹住了,不然要是面前这小姑娘听说他们大哥要杀了她父亲,会不会把他打个半死再扔出去?

看来不能再多说了。

程蕴看着他左移右闪的目光,心里的郁气渐渐散去。

她笑起来,失去的东西会有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等回到凝翠院,绿槐才带了几分忧心问道:“姑娘,他说的话可信吗?”

程蕴笑了笑:“他应该没骗我。”

但是他说他们是一群土匪,是她母亲救了他们。那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才会被母亲所救?

他们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去问,谁没有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去呢?

她不是也有吗?

程蕴望向院子里正打着瞌睡的小丫鬟,道:“想来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这些丫鬟都惫懒了。你让周嬷嬷好好整顿整顿。”

既然流紫一时半会还动不得,那么这戏还得继续唱。

吴氏此时却是火冒三丈。

“谁怂恿的她?”

吴氏双眼气的通红。她确实厌恶程蕴,想对她出手,一直按捺不动只是因为时候未到。

可如今程菀却抢先出了手不说,还把自己给栽了进去。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她被程菀瞒的死死的。

寒沙忙道:“奴婢问过姑娘房里的翠艾,她说这几日姑娘和翠波那丫头一直悄悄地商量什么。想来便是此事。”

吴氏眯了眯眼,道:“去把翠波给我带过来。”

寒沙领命出去,不一会儿脚步慌张地走了进来:“夫人,翠波死了。”

吴氏猛地抬起头:“死了?怎么死的?”

寒沙低下头:“趁看守的人不注意,服了毒。”

吴氏的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

如今看来,她这是被一个下贱奴婢给摆了一道。

她站起身,在房中来回渡步,半晌,她问道:“翠波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寒沙摇摇头:“翠波家中说是遭了灾,父母兄弟全死了,就她一个活着逃了出来。”

吴氏气笑了:“好!当真是好!”

她在一张交椅上坐下,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旁案几上的茶盏。

“赵氏这几日在做什么?”

“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微顿,寒沙上前一步,放低了声音,“夫人怀疑是她做的?”

吴氏一声冷笑:“我倒是不想怀疑她,可是好好想想,如果能看我不高兴,最高兴的指不定就是她。”

她握紧手,指甲嵌进肉里,眼中流露怨毒不甘:“从小她就心高气傲,爱拿鼻孔瞧人。我也知道她瞧不起我,所以多年前她被我算计失了颜面,被她记恨早在我的预料中。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我的孩子做棋子。”

“既然如此,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语气中浓浓的阴森让寒沙忘记了说话。

昨夜落了几滴雨,天色熹微时便可瞧见台阶上微湿的痕迹。

五皇子爱美人,美人爱花,皇子府上便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花瓣沾上雨水显得越发娇嫩。

美人唱起歌来莺声呖呖,歌声从正屋中飘了出来,在寒冷的清晨也能让人酥软了骨头。

而屋内的气氛此时却不太好。

五皇子歪坐在一张铺了虎皮垫的椅子上,右手把玩着一只酒杯,眯着眼睛看向下方的侍卫首领:“全死了?”

首领咽了咽口水,道:“是。”

五皇子慢慢坐直身子,眉间戾气变浓:“那姓李的怎么跟我说的?他不是说太子身边只有二三十个人吗?我派去了多少?那可是一百个好手!你现在跟我说全死了?”

他扯出一抹笑,看起来让人胆寒:“你知道要培养一个人需要多少工夫吗?可现在人都死光了,太子却安然无恙。”

他猛地将酒杯掷出去,怒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办不好?”

酒杯砸伤了首领的额头,鲜血流出来,他却不敢去擦:“太子身边的人确实死的差不多了,属下怀疑太子有人相帮。”

五皇子眯了眯眼:“你这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吗?”

皇子府上的幕僚洪驰此时不急不徐地开了口:“殿下,某认为,首领大人说的未必不是实话。”

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幕僚,五皇子多少要给几分面子,于是缓了表情,道:“先生何出此言?”

洪驰道:“殿下贵为皇子,前途无量。李大人再糊涂也不可能明着欺瞒殿下,所以某认为,太子的确只带了二三十个人。太子虽安然回了京,身边的人数却骤然减少,这便证明当时确有一场恶战。而殿下的人马无一生还,未免不是有人相帮的结果。”

五皇子两条浓黑的眉皱在一起,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慢慢摩挲,道:“先生认为,此人是谁?”

洪驰上下嘴皮一翻,吐出一个名字:“薛温。”

“殿下您想,薛温和太子是表兄弟,那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太子若是出了事,他又岂能讨到好?依某看,最有可能出手的只有他。”

五皇子冷笑:“薛温?他不去陪着哄着他那群小娇娘,蹦跶出来凑什么热闹?”

他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姿势,将重心放在了左边。

洪驰又道:“殿下此时最要紧的是拿下遂州赈灾的差事,这对殿下有利无害。至于薛温,这个仇可以来日再报。”

五皇子皱了皱眉,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父皇的态度让我瞧不明白。”

洪驰笑了:“快要入冬了,想必此事很快就要定下来了。”

洪驰说的没错,第二日早朝时皇帝便提到了此事。

寂静的大殿上,落下皇帝威严的声音:“遂州突发大水,令百姓无家可归。朕每想起,寝食难安。”

五皇子刚想出列开口为陛下分忧,不料皇帝目光往下一扫,定在了薛温身上。

“薛温。”

“臣在。”

“此事便交给你吧。务必尽快赶往遂州安抚灾民。”

“臣遵旨。”

“陛下,臣不同意!”

皇帝唇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似是笑了,道:“老五,你有何异议?”

五皇子出列,慷慨激昂道:“臣恳请陛下三思!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薛大人极爱财。若是运送灾银的途中,灾银被薛大人昧下了,那些百姓便只有死路一条啊!”

大臣们似乎被五皇子的大义凛然打动了,纷纷点头称是。

薛温不理他,面向皇帝朗声道:“陛下,五皇子这是在针对臣!臣固然爱财,但臣从小读圣人书长大,当然懂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旁的太子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听到他的话心底忍不住冷笑。

你懂得个屁!

五皇子又道:“人心不可测啊!陛下!谁能保证薛大人一双黑眼睛看见雪花银会不起歪心思?”

薛温怒道:“五皇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臣?”

皇帝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饶有兴味地看着底下争的面红耳赤的人。

“行了!”要看场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皇帝出声叫停,看着殿内慢慢安静下来,“既如此,你们两个便一同前往遂州赈灾吧。”

五皇子暗自皱眉,那边薛温却突然道:“臣不同意!”

皇帝看向他,薛温接着道:“臣找大师算过命,大师说臣与五皇子八字不合,若臣和五皇子一同前往遂州,臣担心会不能活着回来见到陛下。”

大臣们垂了眼睛低下头作柱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薛温这个泼皮无赖敢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五皇子怒道:“薛大人是何意思?”

薛温垂着眼皮,道:“臣没有别的意思,臣只是格外惜命。”

五皇子一甩袖子,满面怒容:“真是无稽之谈!想不到薛大人堂堂七尺男儿,会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薛温面向皇帝,悲戚道:“臣和胞妹从小没了父母,就算臣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妹妹打算,若是妹妹以后嫁了人,没了臣这个哥哥在身后为她撑腰,指不定日后被人怎么欺负呢!”

五皇子冷笑:“薛大人对胞妹倒是一片爱护之心。”

“毕竟臣只有这一个亲妹妹。”

“可是薛家那么多人,就算没了你,令妹说不准也能过得很好。”

“五皇子的意思是就算臣死了也无妨吗?”薛温一掀袍子向皇帝跪下,沉痛道,“薛家大房只剩下臣一个男丁,臣需得好好活着才能不罔顾父母生养之恩。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五皇子气的脸色发黑。

这是让你去赈灾,又不是让你去上战场!能不能不要说的像是去送死一样?

薛温兀自跪着,大有皇帝不收回成命他便能跪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皇帝神色莫测,默了半晌,道:“老五说的有几分道理,薛温你别的毛病没有独有一个贪财,让朕十分不放心。”

五皇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皇帝目光望向殿中一个着深绯官袍腰间束金带的男人,开口道:“孟侍郎。”

孟远澹出列:“臣在。”

“便由你和薛温一同前往遂州。务必将灾银送到。”

“臣遵旨。”

皇帝似笑非笑看向还跪着的薛温:“这下你满意了?”

薛温磕了个头:“孟大人风光霁月,能和孟大人一同赈灾,是臣的荣幸。”

孟远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五皇子脸色越发难看,薛温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小人吗?

还有父皇,为何不肯将差事交给他?

他垂下头,眼中的愤恨不甘落入地面。

……

……

……

程蕴追问:“为何不好说?此事有何说不得?莫非婶娘并不想告诉我?借故推脱?”

张氏神色僵了僵,不无尴尬道:“怎么会………蕴姐儿,这种事情,还是由你的父亲告诉你才好。说到底,我也和你隔了一层。”

程蕴有些怨念和不高兴,她撇了撇嘴,垂下目光,绞着手上的帕子,小声嘀咕道:“婶娘还说我呢,明明就是您把我往外推………”

张氏有些无奈:“非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其中原委我是真的不甚清楚,如何跟你说?”

程蕴低着头,轻声道:“他们说我娘是被人害死的,并非是难产而亡.......”

张氏搁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问道:“蕴姐儿这是听谁说的?”

程蕴依旧低着头:“有人跟我说,我娘本来可以平平安安生下我的,只是府上有人做了手脚,害死了我娘………”

张氏脸色煞白,气得拍了拍桌子,怒道:“胡说八道!”

程蕴抬起头,眼里有些迷惑,她的三婶娘居然发起了脾气,真是少见。

“婶娘可知道此人是谁?”

“没有这个人!”

程蕴闻言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听人说,那几日婶娘时常去看望我娘。”

张氏直觉后背一凉,她眯起眼,嘻嘻打量着程蕴脸上的神情,企图从中发现什么,然而她却是失望了,程蕴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从她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氏抓紧帕子:“我和你娘是妯娌,她怀了身孕,我去看望又怎么了?蕴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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