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2 / 2)
林随安点了点头,“沈长老所言甚是有理,”举起千净甩去刀锋上的血水,呲牙笑了,“可我不想换。”
此言一出,除了花一棠,所有人都傻了。
白汝仪心最软,第一个叫出声,“林、林娘子,三思后行啊!”
姜七娘背着手,诧异眨了眨眼。
苏意蕴破口大骂:“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林随安你这个毒妇,当初我苏氏子弟苏城先钟情于你,不顾身份门第之差,不嫌你出身低微卑鄙,诚心与你缔结婚约,可你竟然用奸计害他死于非命!如今,你竟然还想害死我!你莫不是要将我们苏氏子弟赶尽杀绝才甘心?!”
苏意蕴的话太过恶毒,众人震撼莫名,不可置信看向林随安。唯有姜七娘看着苏意蕴,眉头微蹙。
不曾想,第一个反驳苏意蕴的不是骂遍天下无敌手的花一棠,而是向来好脾气的凌芝颜。
“一派胡言!明明是苏城先背信弃义在先,威逼林娘子解除婚约,南浦县罗氏一族皆可作证!”凌芝颜横眉怒目,“苏意蕴,你休想胡乱攀诬,颠倒黑白!”
林随安挑起染血的眉毛:喔嚯!想不到凌大帅哥居然还有这般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
“林娘子不曾将苏城先的死因公之于众,乃是因为她心胸宽广,懒得与你们这些无耻小人一般见识!花某可不一样,花某最是小肚鸡肠,最爱睚眦必报了!”花一棠摸出扇子啪一声甩开,笑容明艳,“随州苏氏苏城先,因与情郎卫黎整夜缠|绵,脱|阳|肾|虚,翌日出门脚步虚浮,不慎跌入污水渠淹死,据说发现尸体之时,恶臭无比,脸都没了,哎呀呀,甚是凄惨呢!”
众人失声惊呼,互相对视,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姜七娘盯着苏意蕴的表情愈发不善。
“你、你你你们血口喷人!我随州苏氏乃为五姓七宗之一的高门士族,怎会做这般下作之事?!”苏意蕴狰狞怒吼,被沈勋刀锋一逼,瞬间又闭了嘴。
“一句话,换不换?!”沈勋咬牙切齿问道。
林随安:“不换。”
花一棠:“沈长老你也瞧见了,林娘子与苏氏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没砍死他已经很给苏氏面子了。”
“我真会杀了他!”沈勋刀锋压住苏意蕴脖颈,殷红的血浆顺着刀刃流下。
林随安眯眼,正要说话,却被花一棠挡在了身后。
花一棠摇着扇子,叹息连连,“苏郎君放心,待你死后,花某定然不计前嫌将你风光大葬。”
苏意蕴眼球暴突:“花!一!棠!”
花一棠笑容愈发灿烂:“你就瞑——目——吧!”
话音未落,诡异的烟雾豁然朝着沈勋的头顶罩了下去,莲花步五重残影犹如鬼魅从天而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林随安掠风飚出,千净化为一道纤细的光线准确无误割向沈勋的手臂,说时迟那时快,沈勋狠狠将苏意蕴推向了林随安,恰好成了抵挡千净的人|肉盾牌,苏意蕴的惨叫几乎震破耳膜,显然还是活的,林随安不得不侧身撤招,左手还顺势托了苏意蕴一把,将他甩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可就是这小小的迟疑,已经失了先机,沈勋竟在七星的掩护下逃到了飞檐之上,云中月气得跳脚,大骂“你们七个到底是哪边的?!”。
“果然是我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好徒弟。”沈勋笑道。
靳若厉声大喝,“天枢!七星!你们且看清楚,沈勋如今这般模样,可还是你们心中的师父?!”
七星红眼看着沈勋,突然,齐齐单膝跪地。
天枢:“师父,莫要一错再错!只要你肯收手,我们师兄弟七人愿意随你退出江湖,为你养老!”
其余六人垂首抽泣出声。
沈勋静静看着他们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冥顽不灵!”
七星哭喊:“师父!”
沈勋双臂高举,大笑道,“花一棠你太小瞧我了,我今日要的不仅仅是千净和林娘子,还有你们这些绊脚石的命!”
赏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随安瞄了一眼,那些封住白鹭岛的黑衣人已经围住了白鹭舫,眼看就要杀上来。可此时众人皆是强弩之末,就算是她,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在众人一片死灰面色中,花一棠明艳的容色尤为耀眼。他踱着方步,走到赏楼船头位置,背靠云水河,昂首笑道,“沈勋,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拖时间——”说着,啪一声展开扇子,河风狂舞,雪白衣袂如花怒放,他身后的云水河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为首是一艘华丽的画舫,船头挂着花氏的族徽,上百艘货船紧随其后,震天的喊杀声穿透碧蓝的苍穹,气势汹汹逼向了白鹭坊。
沈勋的脸绿了:“怎、怎么可能?!”
花一棠凭栏而倚,用扇子捋了捋袖口,姿态优雅又松弛,俊丽无双的容颜映着阳光,如同美玉雕琢而成,好一个笑容魅惑迷人眼的倜傥造型,“不是比谁家人多吗?来啊,谁怕谁!”
“你不过是虚张声势,我才不相信你花氏在东都能有如此势力——”沈勋话音未落,白鹭岛的密林里突然钻出一道信号烟火,聚集在白鹭舫外的黑衣人立时停止了进攻,如影子般撤回了树林,消失殆尽。沈勋脸色骤青,狂奔冲向飞檐边缘,一猛子扎进了云水河,河水卷起一团旋涡,将他吞没了。
这群黑衣人出现的时候神出鬼没,撤退的时候干净利落,无影无踪,众人半晌才回过神来,齐齐松了口气。
凌芝颜、万林和净门众人瘫坐在地上,七星状态最差,面如死灰,靳若气呼呼跳上飞檐,将七人一个接一个拽了下来。白向躺在地上直哼哼,白汝仪盘膝坐地,端着世家的礼仪慢慢擦汗,苏意蕴毫无形象趴在地上,貌似是晕了,
林随安望了一圈,果然,云中月不见了。她踢开几具尸体,找到血泊里的刀鞘,捡起来用衣襟擦了擦,收回千净,走到花一棠身边,也靠在了楼栏上。
她没有说话,但花一棠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用眼神示意道,“姜七娘定会一查到底。”
林随安点头:有当今圣上善后,他们可以省心了。
姜七娘背负着双手,定定看着黑衣人撤离方向,身后的四名软甲护卫犹如四根擎天柱寸步不离,良久,姜七娘幽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花、林一人,露出了柔和的笑脸。
“花四郎,船上那些人在喊什么?”
“这个嘛——”花一棠用扇端挠了挠额头,笑容有些尴尬。
船队越来越近,林随安看到了画舫上黑脸的方刻和焦急的伊塔,原本被水声和风声遮掩的喊声也越来越清晰,赏楼上的众人此时才听清楚,齐刷刷掉了下巴。
原来,那些货船上的水手喊的是:
“花家四郎,你他娘的快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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