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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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冷哼一声,眸光锐利盯着他,“你对太子妃是什么心思?”

        这一回,殿内久久地沉默着。

        皇帝看着这样的王钦,气不打一处来,四下张望,寻可砸之

        物,冯英眼疾手快连忙扑上去,将御案上的笔洗一类重物悉数搂入怀里,一面叫苦不迭地劝着,

        “陛下息怒,您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怎么办?”

        朱谦还昏迷着呢,还靠皇帝坐稳朝局。

        冯英侍奉御前多年,太晓得如何给皇帝熄火,再者,皇帝一直将王钦视为半个儿子,不一定真想伤他,冯英心中有分寸。皇帝果然阴沉地吐着气,不再动手。王钦感激地看了一眼冯英,伏低拜道,

        “陛下,臣当年晚您一步,没能顺利从沈府提亲,臣确实耿耿于怀,只是眼下,臣已错过太子妃,太子亦对太子妃不上心,且不如将之放归于府,再寻良配。”

        皇帝被他这话气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依你的意思,是朕坏了你的姻缘?”

        王钦没吭声,算是默认。

        皇帝不怒反笑,“王钦,你这是恃宠而骄!”

        王钦垂着眸,平静道,“陛下,臣这一生只钦佩两人,这第一人自然是陛下您,是以,兢兢业业,不辞劳苦,愿为陛下马前卒,这第二人,便是太子妃沈氏,太子妃于臣有救命之恩,陛下身为君父,尚且记惦臣子救驾之功,臣将她的情分记在心中又有何错?臣只是见太子妃孤立无援,故而孤注一掷助她一把,陛下,趁着太子未醒,您快些下旨吧!”

        兜兜转转筹谋这般久,等得就是这一刻,一来,他此次相当于给皇帝递了把柄,皇帝想要处置他轻而易举,自然对他也就更放心,与其跟朝中那些老狐狸周旋,不如继续用他这位年轻又好拿捏的首辅。

        其二,一旦皇帝晓得他与朱谦同时喜欢沈妆儿,必定心生忌讳,再有前头顾尽忠等人进言,如此种种,皇帝定果断下旨和离。

        皇帝听了这席话,脸色阴晴不定,果然陷入久久的寻思中,半晌不语。

        冯英趁着这个空档,亲自递来绢帕给王钦擦拭血迹,王钦道了谢,将绢帕捏着手中,并未动,只是静静垂首,等着皇帝的决断。

        “王钦,朕最后问你一句,太子妃可晓得你的心思?”

        王钦立即抬眸,“陛下,太子妃不仅对臣的心思一无所知,更是不记得当年救过臣,一切都是臣私心而为,与太子妃无任何关联。”

        皇帝着实松了一口气,当年王钦与沈妆儿结识在先,有心提亲,却被朱谦捷足先登,此事虽恼火,却也不能怪他,但王钦私下煽动民意,犯了帝王大忌。

        “王钦,此罪朕不能饶你,留你首辅之位,俸禄减半,剥夺侯爵,不许荫庇子孙”

        这番处置不算轻,也不算重,王钦尚且承受得住,至于最后一条,如果王家子孙不能走科举入仕,也是无用之才,有这条铁律在先,正好可鞭策王家子孙上进。

        王钦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冷笑看着他,“王钦,你可知朕为何不夺你官职?”

        王钦暗自苦笑,他虽是首辅,却是个两袖清风的首辅,皇帝一旦罢黜他,那些老油条必定按捺不住,个个跳出来结党营私。再加之,他精通庶务,有他替皇帝镇着朝堂,皇帝高枕无忧。这也是他敢叫板的底气。

        皇帝看穿他的心思,起身在他跟前来回踱步,阴恻恻笑道,

        “就这么罢黜你,简直是便宜你了,朕要将你留给太子,让他亲自收拾你。”

        王钦着实没想到是这个缘故,皇帝果然护犊子,眼角抽了抽,脸色泛青。

        既然“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王钦瞥着皇帝问,

        “和离圣旨呢?陛下下旨的同时,是不是也得封赏沈氏,否则待她归家,世人还不知如何编排她”

        皇帝这回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心窝,将他踹开数尺,咆哮道,

        “她是朕的儿媳妇,用得着你来

        管!”

        扭头,怒气冲冲吩咐冯英,

        “拟旨,太子妃沈氏身子病弱,不堪理东宫诸事,朕感念其孝心与诚心,特赐她和离归家,此外,封沈氏为平章郡主,授金册,一应礼秩仪仗等同亲王妃。”

        王钦听到这,擦着唇角的血丝,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有了这封圣旨,沈妆儿今后身份待遇如同王妃,凡有不敬者,视以下犯上之罪着都察院处置。

        “至于封地嘛”皇帝挠了挠眉心,扭头吩咐王钦,“内阁拟几个地方来,让朕瞧瞧再做决断。”

        王钦应是,起身按着额角,还站在那没动。

        皇帝气过了,五脏庙闹得心慌,吩咐冯英传膳,扭头见王钦还没走,怒火又窜至眉心,

        “你怎么还不滚?”

        王钦念着太子随时可能醒来,担心迟则生变,欲催着皇帝下旨,他好立即拿去内阁盖戳,再发往礼部执行,但他今日一而再挑衅皇帝,此刻后背亦渗出冷汗,犹豫片刻便退了出去,到了门口,见刘瑾侯在外面,朝他使了个眼色。

        刘瑾心知肚明,极浅的点了下头。

        皇帝这厢粗粗用了几口早膳,便吃不下去了。

        时势所迫,皇帝之所以答应王钦,实则也是深知拖不下去了,可当真要放沈妆儿离开,皇帝心里也舍不得,再回想这两日去探望朱谦,儿子迷迷糊糊中念着沈妆儿的名字,心口更是一阵绞痛,冷不丁瞥着拟旨的冯英,

        “你说,太子醒来,会不会与朕拼命?”

        冯英听了这话,连忙将笔搁下,“您倒是还记得有个太子!”他冷笑着,“奴婢担心太子殿下即便醒了,听说你将他媳妇遣回家,又能气晕过去”

        皇帝心中着实有些发虚,想了片刻,摆摆手,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不怕,朕也算是帮他,他若真念着人家,痛改前非,追回来便是,若是无心,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是那句话,不破不立。”

        只是想起朱谦如今的近况,皇帝抹了一把汗,低声吩咐,“谦儿醒来后,不必急着将和离一事告知他,缓个几日,等他身子情形稳定了再说。”

        冯英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坑儿子的事也就皇帝干得出来。

        十月初三日午后,皇帝赐下两道圣旨,一道旨意准沈妆儿和离归家,另一道旨意特封沈妆儿为平章郡主,一应待遇等同亲王妃。刘瑾从冯英手里拿到圣旨,马不停蹄赶往内阁,递给王钦,王钦翻开圣旨仔细看了一遍,不见任何差错,便盖上内阁大印,扶着桌案,阖着目,将圣旨递给亲信小吏,

        “送去礼部,亲自交给顾尚书。”

        圣旨脱手这一刻,他便知道,沈妆儿和离,已是落定了。

        她终于挣脱了牢笼

        身上担子一卸,伤势撑不住,堪堪倒在值房的软塌上。

        圣旨有两份,一份发往礼部,由礼部收回王妃金印,再准备新的金册,尚需时日,另一份由宫人捧在手里,径直去王府宣旨。

        刘瑾二话不说将这份差事揽了下来。

        余晖烫染,将王府前面的康庄大道渡上一层金光。

        王府大门洞开,沈妆儿一身素衫跪在台阶下,绣着淡黄蝴蝶纹的衣裙静静铺在身侧,她眉目清透,神色端肃,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美人画。

        她静静地聆听圣旨中的每一个字,直到听见“和离,归家”的字眼,方是一怔,自救驾那一日脱口而出的慌乱,渐渐坚定意志,百折不挠,这当中心绪如潮水时涨时退,今日终于尘埃落定了

        悬吊在心间许久的期许,终于落地了。

        无怨无恨,无悲无嗔要说一定有什么

        望着那如锦缎铺在脚下的余晖,沈妆儿迎着光一笑,有的只是

        如获新生般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早在冯英拟好旨意,刘瑾便着人悄悄透露于她,嫁妆皆已装上马车,踩着脉脉余晖启程。

        她从刘瑾手中接过圣旨,稳稳当当地从门槛跨了出去。

        初嫁那一日,煜王府门槛过高,她蒙着红纱,牵着红绸一端,不慎绊了下脚,惹得院中宾客嬉笑,那一绊,绊住了她前世整整一生。

        她握着圣旨,立在煜王府门前,最后一次念着他的名字。

        朱谦,再也不见。

        如获新生般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早在冯英拟好旨意,刘瑾便着人悄悄透露于她,嫁妆皆已装上马车,踩着脉脉余晖启程。

        她从刘瑾手中接过圣旨,稳稳当当地从门槛跨了出去。

        初嫁那一日,煜王府门槛过高,她蒙着红纱,牵着红绸一端,不慎绊了下脚,惹得院中宾客嬉笑,那一绊,绊住了她前世整整一生。

        她握着圣旨,立在煜王府门前,最后一次念着他的名字。

        朱谦,再也不见。

        如获新生般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早在冯英拟好旨意,刘瑾便着人悄悄透露于她,嫁妆皆已装上马车,踩着脉脉余晖启程。

        她从刘瑾手中接过圣旨,稳稳当当地从门槛跨了出去。

        初嫁那一日,煜王府门槛过高,她蒙着红纱,牵着红绸一端,不慎绊了下脚,惹得院中宾客嬉笑,那一绊,绊住了她前世整整一生。

        她握着圣旨,立在煜王府门前,最后一次念着他的名字。

        朱谦,再也不见。

        如获新生般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早在冯英拟好旨意,刘瑾便着人悄悄透露于她,嫁妆皆已装上马车,踩着脉脉余晖启程。

        她从刘瑾手中接过圣旨,稳稳当当地从门槛跨了出去。

        初嫁那一日,煜王府门槛过高,她蒙着红纱,牵着红绸一端,不慎绊了下脚,惹得院中宾客嬉笑,那一绊,绊住了她前世整整一生。

        她握着圣旨,立在煜王府门前,最后一次念着他的名字。

        朱谦,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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