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跪倒在草丛中的尸体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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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烧死的生活反应主要表现在“热作用呼吸道综合征”,咽喉、气管及支气管黏膜充血、出血、坏死,形成灰白色、易剥离的假膜,黏膜上可见水泡;还有“睫毛症候”,眼睛紧闭,只烧焦睫毛尖端等方面;还有“鹅爪状改变”,外眼角起皱,皱褶凹陷处未受烧伤,眼睑形成“鹅爪状”外形,眼睑裂内可见炭灰。

死后焚尸则无上述表现。

张小舒发现,女性尸体没有任何生活反应,胃内没有见到炭末,仅在口鼻部出现炭末,这说明焚烧是发生在夏晓宇的母亲死亡以后。男性尸体还有一定的生活反应,胃内出现了少量炭末,这说明夏晓宇的父亲被焚烧时没有死亡。

病理专业法医取了气管和肺的切片,再利用显微镜进行观察,从而判断死因。

毒物专业鉴定人员要对血液进行检测。血液中如果有高浓度的碳氧血红蛋白,则证明是生前烧死,反之则为死后焚尸。

解剖结束后,张小舒将不用做检测和做证据的器官放回死者身体,放置填充材料后,准备缝合。

一直在配合的李建伟轻声道:“用不着缝合了,直接装袋,早些火化。这也是夏总的意见。”

有部分死者清洗后要完整缝合,主要是死者家属方要开追悼会,在追悼会上会有遗体告别程序。夏晓宇父母被烧得太惨,无法进行遗体告别,所以没有必要做后续工作。

尸检工作持续了整整5个小时。尽管张小舒年轻,精力充沛,可还是累得够呛。洗漱后,她坐在办公室喝了一大杯冷茶,又拿了支烟。以前,她从来不抽烟,也不喜欢朋友在她面前抽烟。自从到法医室工作以后,每次完成尸检,抽一支烟,能慢慢缓解她身体和心理的紧张与疲惫。

李建伟洗漱以后,走过房门,看到张小舒正在抽烟,停下脚步,想了想,走了进来,道:“你的操作规范,进步很大。”

在判断徐静死因时,李建伟和张小舒发生了明显分歧。李建伟认为徐静死于癫痫导致的窒息,而张小舒坚持徐静是遇害。事实证明,张小舒是对的。此事后,李建伟和张小舒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单独相对时经常不说话。

冷静之后,李建伟意识到是自己出现了问题,经过一段时间调整,心情慢慢平复,主动寻机改善两人的关系。

张小舒又深吸了一口烟,才将香烟摁灭在抽屉里的烟灰缸中,努力笑了笑,道:“看来,我们法医室建不成无烟办公室了。”

在江州公安局各警种里,刑警支队的吸烟率一直排在前列,每次召开案情分析会,无数支香烟便会在会议室燃起。这是由来已久的传统,大家都没有改变的欲望,“无烟办公室”便成为刑警新楼各办公室互相调侃的梗。

今天解剖的是熟人父母,且尸体被烧得很惨,这对张小舒的心理颇有冲击。她在此时说这个梗,很牵强,一点儿都不好笑。

李建伟完全能够理解张小舒的心情,道:“嗯,给我一支烟吧。我抽得少,但偶尔还要抽两支。”

“我原本还是想给死者缝合,最后帮他们擦干净,走得体面一些。但是,没有办法,烧得太狠。”张小舒又道,“我在解剖台工作的时候,好几次想起了夏晓宇,感觉自己今天有点儿脆弱。我不应该出现这种消极情绪。”

李建伟点燃香烟,轻吸一口,道:“给你讲一个秘密,与张剑波有关。剑波是山南省法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骆援朝在外讲座时,多次以剑波做过的解剖为案例。剑波每次完成尸检,不管难度如何,不管尸体状况如何,都会在卫生间呕吐。每次都这样,无一例外。这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老一点儿的法医都知道。但没有人嘲笑张剑波,因为每个人都有心理弱点。侯大利很强吧,也有心理弱点。他怕水,站在水边要眩晕,遇到大红连衣裙,便会不舒服,甚至呕吐。这些都是杨帆遇害给他留下的阴影。”

吸完一支烟,与李建伟聊了一会儿,张小舒觉得心情舒缓不少。

此案由江州市重案大队接手侦办,长贵刑侦大队配侦。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全程参加,了解情况。

法医尸检的同时,侯大利、滕鹏飞、老谭、武志和派出所杨所长以夏家堂屋为办公室,指挥各组行动,为下午2点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做准备。

初动侦查结束后、专案侦查开始前,必然会有一次案情分析会,对初动侦查所获得的材料进行剖析,目的是使专案侦查有明确的侦查方向、准确的侦查范围、清晰的作案人轮廓,并依此制订出侦查计划。

所有参与初动侦查的侦查员、技术员、法医、警犬训导员、派出所民警以及其他警种民警全部集中起来,逐一汇报各自承担的侦查任务和完成情况,让全体参战人员了解本案的基本情况。

夏家堂屋挂有镇政府村建国土办提供的一幅地图,夏家住宅周边情况在地图上反映得非常清楚。滕鹏飞站在地图前,道:“从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现场至少有两名凶手,也可能还有接应。凶手并非流窜作案,应该是在事前踩点。凶手进院以后,除了卧室,没有进入其他房间,没有侵财目的,直奔杀人去的。我们要着重考虑凶手的动机,夏家两位老人一辈子务农,在村里多做善事,少与邻居红脸。他们家唯一与周边邻居不同的是有一个有钱的儿子。但是,凶手又不是冲着钱财去的。”

“被诅咒的名单”在侯大利脑海中反复浮现。

滕鹏飞又道:“我们回到狗叫的问题上。如果凶手是外来人,必须得有交通工具,摩托车、自行车和汽车,这几样交通工具都有可能。不管是摩托车、自行车还是汽车,到达夏家院子都得经过周边七户人家的门院。七户人家都养有土狗,土狗晚上听到动静,总有一只会叫唤。昨天起火前,村民家的狗没有叫,村民也没有听到汽车声。杨所长,你谈谈这七家人的情况。”

杨所长道:“这七家人有五家与杨家沾亲带故,都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关系融洽,每家都养有农家土狗,守家护院,忠心耿耿。我们晚上行动,每次经过夏家院子时,狗叫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滕鹏飞问道:“为什么夏家没有养狗?”

杨所长有些迟疑,道:“这个还没有调查过。”

“我给夏总打个电话,问一问具体情况?”武志拨通电话后,道,“夏总,夏叔家隔壁都养了狗,夏叔为什么没有养狗?”

夏晓宇声音低沉,道:“前些年,家里的狗老死以后,我爸就不养狗了。”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滕鹏飞没有再谈这个问题,指着地图上夏家院子后面的小山,道:“你们注意看,在小山背后就有一条乡村公路。如果凶手把车辆停在小山背后的乡村公路上,步行穿过小山,那就能避开七家人的院子,直接到达夏家围墙。我左思右想,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没有狗叫。”

刚谈到这里,就有电话打到武志大队长手机上:“我是警犬中心朱彬,在背山支路发现了一具尸体。”

从发现夏家纵火到现场勘查,所有参战指挥员都认为死者只有夏晓宇父母,完全没有料到还会出现另外一具尸体。

周边村民没有反映有人失踪,这一具尸体的出现异常古怪。

侯大利、滕鹏飞、老谭、武志和派出所杨所长沿着后山小道往山上走。后山小道道路平整,铺着青石板,行走方便。小道两旁多有树木,林间野草茂盛,不时有野鸟飞起,鸣叫声在头顶盘旋。

走了约10分钟,一行人遇到了几个民警,还有两只警犬。

警犬训导员朱彬道:“我们走到这里时发现了情况,进去探查,发现一人跪在地上,已经死亡。我们马上退出来,没有破坏现场。”

发现尸体的地方没有路,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台地,台地野草茂盛。

为了保护现场,侯大利、滕鹏飞等人沿着小道往上走了十来步,从台地上面绕了过去。台地上,一个人跪在地上,如磕头一般,脸埋入草丛。

在等待技术人员的时候,侯大利蹲在坡上,观察跪地死亡之人。尽管死者的脸埋在草丛里,可是他仍然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他微微闭眼,在脑海中检索。往日存于脑海中的人像一个一个浮出来,与眼前之人进行比对。

“朱富贵。”

侯大利脑海中出现了那位每天早上收垃圾的环卫工人形象。朱富贵混入环卫所,每天早上进入刑警老楼院内收走垃圾,经常与晨练的侯大利碰面。周涛陷入看守所至今未得解脱,便与此人有关。警方苦寻此人无果,想不到他竟死于夏家后山。

滕鹏飞大声道:“朱富贵,确定?”

侯大利道:“肯定是他。”

滕鹏飞骂了一句粗话:“这家伙死了,周涛怎么办?”

青石小道拉起警戒线,不准行人通过。此处原本就是背山,没有农田,上山村民很少。拉起警戒线,反而惹来村民围观。警戒线范围大,距离事发现场足够远,村民不了解情况,议论纷纷。

朱富贵、手腕带文身的年轻人尸体、面包车上跳下来的聋哑人、疑似被绑架的少女、伏击樊勇和秦东江的皮卡车、“被诅咒的名单”、承担着猥亵名声的杨为民。往日的疑点如井喷一般在侯大利脑海中涌出,这些疑点有些互相关联,有些没有任何关系。朱富贵死于此,这些事则全部关联起来了。

滕鹏飞骂了一通粗话,道:“朱富贵跪在地上,是不是被同伙胁迫后再被杀死?伤在哪里?”

技术人员没有到达,暂时无法查明死因。

老谭在足迹研究上颇有心得,独自沿小道往下走,寻找可能存在的带血的印记。从火灾现场来看,凶手中有人受伤,流了不少血。如果受伤之人便是死亡之人,必然会在小道上留下血迹。

沿小道来回走了两遍,老谭没有发现青石板上有血迹。

勘查室小林、小杨等人带着勘查设备到达以后,老谭换了鞋套、头套,戴上手套和口罩,带着小林、小杨等人进入草丛。

草丛里有警犬脚印,还有三个人的鞋印。有两个人的鞋印是警犬训导员的,另一个鞋印就是死者的。死者跪在草丛中,脸朝下,鞋底露了出来。此鞋还套着鞋套,和提取到的鞋印在大小上是一致的。

老谭道:“死者戴鞋套,凶手之一。”

滕鹏飞骂了一句“死有余辜”之后,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事?凶手逃得这么仓皇,到了后山,居然没有脱下鞋套。”

“不清楚。”老谭摇了摇头,蹲下,看死者侧脸,道,“这人是从火场跑出来的,头发被火燎过。”

滕鹏飞问道:“这人腿部受伤没有?”

老谭道:“四周没有血迹,裤子没有发现破损,衣服也没有破损。”

凶手为何要纵火?这是侯大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信息越聚越多,这个疑问慢慢解开了。他推断:凶手应该有两名,其中一名受伤,血液四处喷溅。另一名未受伤者从火场出来后,倒毙在后山。仅仅从跪地状态来看,有可能是被胁迫致死。但是,这一片草丛土地松软,容易留下鞋印。除了两名警犬训导员的鞋印,只提取到死者鞋印。则可以判断凶手并非受胁迫而死,是死于其他原因。

在这个判断基础上,他尽量还原室内情况:两名凶手行凶后,受伤的凶手拿了死者的钥匙,从正门离开,沿后山青石板路前往停在乡村公路的汽车。另一名凶手留在室内纵火,结果不小心受伤,此人沿着后山青石板上行,是为了避开有狗的院子,从后山前往停在乡村公路的汽车。最终,出于某种原因死于草丛。

法医室的李建伟和张小舒到达现场以后,立刻对死者进行初步检查。

张小舒语速较快,道:“死者的头发、眉毛,嗯,还有鼻毛、耳毛,都发生了轻微卷曲,被火烧过。衣服上有炭灰,鼻腔有炭灰。暴露在外的身体部分没有见到外伤。腿上没有伤。”

随即,她又检查了死者衣裤,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没有发现衣服有破损。

滕鹏飞道:“没有手机?”

张小舒道:“衣袋是空的。”

滕鹏飞道:“这家伙非常谨慎,在行凶前,取出了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如果我的推断没错,他应该是想从这条青石路到达乡村公路,走到这里,身体不支。他想要藏入草丛,结果葬身于此。”

现场相对简单,勘查结束后,现场指挥员全部撤到长贵县刑侦大队会议室。

9月10日,下午2点,“9·10”案件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召开,除了在夏家院子参与调查的指挥员,江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宫建民、长贵县公安局局长曾华也参会了。

按照江州案情分析会规定,第一个汇报的是案发地派出所民警。

杨所长道:“接近凌晨3点的时候,我在所里值班,接到熊孝勇电话。熊孝勇说他姐姐家失火了,火烧得很大。接到电话后,我立刻带人赶到现场,现场已经有村民救火。火太大,大家无法靠近,就在外面泼水。卧室的火太大,没有扑灭,但避免了引燃其他房屋。我让民警保护现场,包括围墙周边现场,没有让群众靠近。消防、医院、殡仪馆的车陆续到达,除了消防,我把其他同志集中安排到院外。在这期间,我询问了熊孝勇和其他几家人,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侯大利暗自点头,这位杨所长水平不错,较好地保护了现场,没有让现场受到过多损害。虽然村民救火使院内足迹失去价值,但是围墙两侧没有受到侵扰,保留了完整性,这为侦查员判断凶手的进入路线提供了重要依据。

第二个汇报的是现场勘查员。

勘查室主任小林汇报道:“我们在凌晨5点37分到达现场。到达现场时,消防中队已经灭火,对现场进行了消防勘查。案发现场位于长贵县旧街镇朝东约2.3公里的夏方明院子的东卧室,西卧室、堂屋、厨房以及二楼都没有起火,也没有人进入。东卧室被烧毁,夏方明和熊孝芬死亡,无法统计是否有侵财行为。但是其他房间没有扰动,没有损失财物。经查,凶手是从围墙架设梯子进入。从提取到的足迹来看,有两个人从围墙进入院内。这两个人戴了鞋套和手套,所以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脚印和指纹。门锁没有损坏,凶手是用钥匙开门,从大门离开。目前没有找到夏方明的钥匙,只找到了熊孝芬的钥匙。作案工具是单刃匕首,夏方明身上有两处伤口,熊孝芬身上有一处伤口,从伤口形状来看,是同一把匕首造成的。”

他低头看了看材料,又道:“第三具尸体的指纹与朱富贵房间提取到的指纹比对成功。环卫所看了第三具尸体的照片,指认死者就是朱富贵。”

朱富贵死亡,一条线索中断。侯大利额头上形成深深的川字纹。

第三个汇报的是法医张小舒。

张小舒首先汇报了对夏方明和熊孝芬的尸体检验情况,做出结论:“从解剖的情况来看,凶手纵火时熊孝芬已经死亡,没有生活反应,其碳氧血红蛋白含量为0。夏方明胃内有炭末,碳氧血红蛋白含量为19%。说明凶手纵火之时,夏方明还没有死亡。”

滕鹏飞皱眉道:“夏方明腹部中了一刀,左胸也中了一刀,而且左胸这一刀伤在心脏。伤得如此重,他在凶手纵火之时,仍然没有死亡?”

张小舒道:“从尸检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滕鹏飞用力搓动脸上的麻子,然后停下手来,道:“这有点儿奇怪啊,有些环节没法说清楚。你继续说第三具尸体的情况。”

张小舒道:“第三具尸体的情况与夏方明和熊孝芬不一样。从外观上来看,他的头发、眉毛、鼻毛和耳毛都被火烧过,衣服有炭末,前胸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在鼻腔、喉头部位以及气管上段有烟灰。气管下段充血,支气管内充血,气管内有泡沫样血性液体,形成的尸斑呈暗红色,心脏表面出血,肺充血水肿,有明显的捻发感。碳氧血红蛋白含量为7.2%,身体没有外伤,没有捂耳鼻和扼颈机械窒息死亡征象。对胃容物进行毒物检测,未检出。”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这才说出结论:“第三具尸体距离明火很近,前胸衣物和毛发都有被烧过的痕迹,吸入了燃烧性气体。吸入的燃烧性气体被引燃,造成了急性进行性呼吸器官损伤。他的碳氧血红蛋白不高,说明他很快离开了火场,沿青石板路上行。爬坡上行,需要消耗氧气,加重了呼吸道损伤和肺部水肿损伤,因而发生窒息,导致身亡。”

张小舒讲完这一段,大家都没有说话。

宫建民捶了一下桌子,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法医张小舒汇报之后,由长贵县刑侦大队大队长武志介绍被害人夏方明、熊孝芬以及被害人儿子夏晓宇的基本情况。

常规的汇报重点是被害人的各项基本情况,一是姓名、性别、年龄等情况;二是被害人人品、性格、优缺点、有无劣迹、接触人员等情况;三是经济状况、精神状态等细节情况。通过这几方面情况,可以让所有参战指战员了解被害人全面的情况。

武志没有把重点放在两个老人身上,着重谈夏晓宇的基本情况以及村民们对夏家的态度。汇报结束时,他总结道:“夏晓宇与村民没有矛盾。他这些年出钱搞了基础建设,附近院子好多农民子女都在国龙集团上班。夏晓宇为人公道,威信很高,村里人提起夏晓宇都竖大拇指,全都说好话,基本可以排除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

参加案情分析会的侦查员都默契地把目光集中到夏晓宇的照片上,只不过案情不是特别明朗时,暂时还不能排除其他情况。

武志大队长介绍完情况以后,便由各组侦查员分别汇报走访工作相关情况。

除了当地派出所,省命案积案专案二组较早介入此案。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为了抓紧时间,积极与当地派出所一起及时组队排查周边情况。最有价值的线索是由戴志和另一名派出所民警姜平获得的。

戴志汇报道:“我和姜平一起,沿着夏家院子的后山走了一圈。后山附近没有农房,是一大片开阔的水稻田,当地俗称夏家坝大田。在夏家坝大田的对面,直线距离有四五百米的地方才有三户农家。我们了解到,其中一家的主妇凌晨三四点起夜,看到夏家后山那条乡村公路上有车灯闪烁。这位女同志无法判断是小车还是货车,只能确认是机动车。”

戴志和姜平这一小组的发现很重要,与后山发现的朱富贵尸体一起,基本确定了凶手前往夏家院子的方式以及汽车离开的方向。侯大利在小笔记本上打上三个大大的着重号。

滕鹏飞问道:“老戴,你刚才说到主妇是凌晨三四点起夜,这个时间跨度太大。”

戴志道:“我仔细询问过看到灯光的女同志,她有起夜的习惯,起夜之时,习惯不开灯,正好面对窗外看见有车灯,还在移动。凭着记忆,她猜测是凌晨三四点钟。她本人当时没有看时间,有点儿模糊。”

滕鹏飞道:“在夏家坝大田的农户,能不能看到这边起火?”

戴志道:“如果在白天,能看见烟尘,但是在夜晚,看不见火光,火光被后山遮住。这一点,我向那位女同志确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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